分卷閱讀139
的血蛭張開巨大的吻部,頭部微收,朝二人俯沖下來。 血色中,藍色劍芒一閃,飛躥直上,為謝荀手上劍訣所引,將這條重傷的血蛭攔腰斬斷。 血液似煙花般在二人頭頂爆炸開來,幾乎覆蓋了整片湖面。血蛭被斬為兩截的身體緩慢地墜了下去。 從妙蕪面前漂過時,妙蕪忍不住頭皮一麻。如此近距離看到這等丑陋生物,實非常人能夠忍受。 妙蕪當下悔恨不已,她怎么就不知道閉上眼睛呢。 這場水下的單方面屠戮感覺起來似乎漫長,實際上也不過是在彈指之間。 殺了血蛭之后,謝荀輕輕帶了妙蕪一下,想帶她游到湖面,這時湖水忽然慢慢開始旋轉(zhuǎn)起來,妙蕪低頭一看,只見湖底不知什么時候形成一個湖心漩渦。 這種自然形成的水下力量何等之大,妙蕪二人在這力量面前全無抵抗之力,一被高速旋轉(zhuǎn)的水流纏上,便再難脫身,身不由己地被漩渦裹挾著卷向湖底。 碧湖之上,謝謹一見謝荀跳入湖中便想抬腳跟上,孰料一直昏迷不醒的周菱忽然暴起,雙臂自背后繞出,狠狠扼住他脖頸。 謝謹伸手去掰,這纖纖弱質(zhì)少女的雙臂竟似銅澆鐵鑄一般。謝謹雖不清楚她為何如此,但心中也猜她多半是被人用傀儡術(shù)之類的術(shù)法控制住了。 謝謹念及少女身上有傷,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制住她。 “周菱姑娘,冒犯了?!敝x謹?shù)吐曊f道,一個手刀將人砍昏。 暴動的少女軟倒在他懷中,謝謹伸手接住,將人放到地上,撩開少女背上披散的發(fā)絲一看,果然在她頸后發(fā)現(xiàn)一道朱砂寫就的傀儡符文。因為被發(fā)絲覆蓋,所以妙蕪幫她處理身上的藤蔓時并未發(fā)覺。 “汪汪汪!” 小黃狗撲到湖邊,兩只前爪踩在湖邊的巖石上,慘烈地叫喚起來。 謝謹聞聲趕到湖邊一看,便見整片湖水都被血色染紅,湖中心一道漩渦疾速旋轉(zhuǎn),哪里還能見到謝荀和妙蕪的蹤影。 “阿蕪,琢玉……” 謝謹張了張口,再發(fā)不出一個音節(jié)。 饒是他對謝家少主的能力再有信心,此刻一顆心也不由得慢慢沉了下去。 看來那懷慈和尚說不準早就知道他三人入寺尋人的事情。今日一節(jié),指不定便是挖了個坑故意等著他們往里跳。 卻說妙蕪那邊,二人不幸被卷入漩渦,很快便在急速流動的水流沖擊間失去意識。 喪失意識的前一刻,妙蕪只覺一直緊緊牽住她手腕的少年忽然靠過來,張開雙臂擁她入懷。 他的雙臂結(jié)實有力,像是生長了千百年的樹藤,牢牢地將她庇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碧湖湖底與地下河相通,每日一次換水期間,就會在湖中形成漩渦。 妙蕪二人被水流裹挾著帶往地下河,浮浮沉沉間,湖水忽似破閘而出,猛一吞吐,將二人連同那血蛭的尸體送到一片河水清淺的河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妙蕪率先清醒過來。 “咳咳咳……” 她翻身坐起,伏下身咳了好一會,神智才回歸本位,她抬頭環(huán)顧四周,入目一片幽暗。等到眼睛適應了黑暗,她看到不遠處一人仰面躺在水中,看身形正是謝荀。 她趕緊站起身,淌著及腳踝的水幾步跨到少年身側(cè),半跪下來,抬手在他鼻端一探。 “還好還好,還有氣……” 妙蕪輕撫胸口。 抬手在腰間一摸,裝著符紙的錦囊早不知在何時被水流卷走。退一步說,浸了水的符箓,符文早被水浸花了,也無法使用。 妙蕪熄了召紙傀儡的心思,認命地抬起謝荀的上半身,讓他背靠在自己懷里,雙臂穿過他肋下,雙手反過來,握住他雙肩,使出吃奶的力氣,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把人弄上岸。 等上了岸,妙蕪按照記憶中所學的溺水急救處理,逼謝荀吐出腹中積水后,便捏住少年鼻子,俯下身去往少年口中渡氣。 如是十幾回后,少年終于慢慢地,無聲地睜開了眼睛。 妙蕪并未發(fā)覺人已經(jīng)清醒,還在那里重復急救的cao作。 她俯下身,雙唇貼得極近,用力往謝荀口中吹氣,如此親密的姿態(tài),幾乎像是在吻他。 唇齒間的氣息糾纏,牽動少年每一次心弦跳動。 謝荀雙睫顫了顫,忍不住又閉上眼睛。 是在做夢吧…… 妙蕪給謝荀渡了這么久的氣,還不見人醒,這里又黑燈瞎火,不知是怎樣一個所在,不遠處的河灘里還泡著血蛭的尸體,那血蛭還未死絕,時不時便蠕動一下。 幾重焦慮加在一起,急得妙蕪幾乎快哭出來。 再給謝荀渡氣時,妙蕪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小堂兄,你快醒來呀……” 頭一低,正要貼近謝荀唇邊,黑暗中忽然伸過來一雙手,隔在二人唇齒之間。 妙蕪驟然抬頭,看見謝荀水亮的雙眸,如同幽幽星辰。 少年的聲音悶悶地從手掌下傳出來,他側(cè)過臉,避開妙蕪驚喜交加的視線。 “我醒了。” 早就醒了。 “你讓我起來?!?/br> “哦哦哦。”妙蕪趕緊起身,往旁邊讓了讓,眸子里還含著淚。 謝荀才剛坐起身,少女忽然撲到他懷里,展開雙臂,溫柔地攬住他,輕輕哽咽一聲:“嚇死我了。” 就這么簡簡單單一句話,謝荀卻覺得仿若經(jīng)受了一記重擊,霎時間潰不成軍。 他是高傲的、強大的、天資耀人的謝家少主。 不論是謝家的同輩弟子,還是碧游觀的師弟、師妹,人人皆奉他為楷模。這世上似乎沒有他斬殺不了的妖物,解決不了的困境。他這一生,短短十八載,活到現(xiàn)在,似乎從來不需要旁人保護。 身為少主,便該長成參天巨木,如此才有能力庇護整個謝家。 這便是他從小接受的訓導。因此他慣來都是以保護者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哪怕受了傷,覺得疼痛,也從不在人前顯露。 那些看似微小的片段忽然從記憶深處浮上來。 桃源之中。 少女看似粗魯?shù)貙闳M他手里,俏中含怒,口中說譏諷之言,話里話外透露出的卻全是關(guān)心。 “哦,是嗎?那小堂兄的喜好還真是別具一格、新穎奇特、角度刁鉆呢?!?/br> 謝家祠堂里。 少女伸手撓了撓他的手臂,眼中含著狡黠笑意。 “小堂兄,跪地上怪冷的。我這墊子又大又長,分你一半?” 龍門鎮(zhèn)的客棧里。 酒醉的少女翻了個身,沉沉睡去,口中無意識地呢喃:“小堂兄,我會護著你的……” 徐家老宅。 少女眼睛微紅,低聲道:“別那么不把自己當回事啊……” …… “小堂兄,你可有仰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