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節(jié)
甚至于,若是肖云放果真能與北漠的皇室達成了共識,最終倒霉的人里頭,還有可能會有他一個! 不過這些都是無所謂的,當務之急,還是要保住紫夜。 如今已是滿目瘡痍的紫夜,當真是再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 若是再打上一場仗,沒有十年八年的,只怕是都緩不過來了。 當然,若是四國都加入了戰(zhàn)局,那么自然就不同了。 只要是戰(zhàn)爭,就沒有可能說是有占有絕對優(yōu)勢,而沒有損失的一方。 所以,若是四國混戰(zhàn),到時候,都要休養(yǎng)生息,倒也就安生了。 穆流年絲毫不覺得他的提議,將北漠給拉進來,有什么不妥當?shù)摹?/br> 他將這些說給了淺夏聽的時候,也是一點兒都沒有什么負疚感。 “你不是對許無忌很有信心的么?怎么會又提議讓他們去跟北漠聯(lián)手?” 穆流年輕吐了一口氣,“我對無忌是有信心,可是千雪皇也不是傻子,我只怕,他會選擇了中立,兩邊兒都不幫。當然,這對于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所以,這個時候,我們才要抓住了時機,提前與北漠達成共識,否則,被動的,還是我們?!?/br> 淺夏恍然大悟,“千雪皇會選擇與兩國聯(lián)姻?將自己的女兒嫁入紫夜,同時再娶進蒼溟的公主?這個千雪皇,倒是有可能會做出這等事?!?/br> “其實,他誰都不幫,就已經算是幫了我們了。蒼溟皇雖然是寵信睿親王,可是也不是一個糊涂蟲,他們剛剛吃了敗仗,若是沒有盟友,短期內,是不會選擇再次開戰(zhàn)的。” “元初,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肖云放這個人,一旦找到了他認定的盟友,會不會與人聯(lián)起手來,坑害我們?” 穆流年沉默了。 他的沉默,讓淺夏也瞬間明白,肖云放那樣的個性,是絕對會干出這樣的事兒的。 突然的認知,讓淺夏的心底跟著緊了緊,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瞬間就彌漫至了她全身。 她不喜歡肖云放,甚至應該說是討厭,厭惡! 可是偏偏那樣的一個人,卻是他們紫夜的皇,是他們身為臣子,應當要效忠的對像。 “meimei,你怎么還在這兒?母親和姑姑都在花廳等著你呢?!痹迫艄冗M來,很是悠閑道。 “哦,我這就過去?!?/br> 說著,淺夏才抬眸道,“是商議婚禮的一些細節(jié)?!?/br> “嗯?!蹦铝髂觐D了頓,“你這算是代表的云家,還是許家?” 淺夏也愣了一下,“呃,有什么分別嗎?” 穆流年有些呆愣地回了一句,“沒有,都一樣。你快去吧?!?/br> 等人走了,穆流年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么就沒有分別了? 一個是娘家,一個是婆家呀? 穆流年一拍額頭,自己還真是有些糊涂了。 現(xiàn)在這情形,兩家人都住在一起了,還分什么娘家婆家的? 不過,好在現(xiàn)在云家人都搬到了隔壁去住,這宅子里,倒是比以前安靜了許多。至少,不會在他與淺淺一起溫存的時候,再有不識趣的人在外頭大喊大叫了。 云若奇和許青梅的婚事,辦的不是很鋪張,若是站在了大家族的角度來看,應該說他們的婚事,辦得有些太低調了。 除了遼城和陽州一帶的名人貴族,也就只有云家族中的長輩們參加了。 而且,也并非是弄得滿城披紅,對于這一點,云淺夏其實是覺得許青梅受了些委屈的。 畢竟,人家可是淮安許氏的嫡女! 這樣尊貴的身分,比起公主來,也是毫不遜色,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嫁給了云家人。 外頭戰(zhàn)亂剛歇,荒蕪叢生,他們這里,原本就是肖云放的一個忌諱,若是再辦的太鋪張了,只怕他會氣得吐血! 外頭的流民,并沒有因為肖云放的種種政令而有所減少。 相反的,不知何故,竟然是有大批的流民,向遼城一帶紛涌而至。 好在之前穆流年為了防御外敵,事先修筑了工事,這個時候,那些流民,手無寸鐵,自然也是進不來的。 可是,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在外頭挨餓受凍? 雖說是春天了,可夜里的風,仍然是涼得很呢。 穆流年站在了城墻上,青龍和白虎看著外頭成片成片的難民,心里頭,也有些不是滋味兒。 “公子,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去查。無緣無故,怎么會有這么多的難民涌向了這里?還有,派些人扮作流民,混進他們之中,仔細觀察他們的言行,我倒要看看,掀開了難民的外衣,這底下,到底是藏了些什么人?” “是,公子。” 聽到了腳步聲,青龍順聲看過去,小聲道,“公子,桑丘公子來了?!?/br> 穆流年嗯了一聲,并未轉頭,眼睛仍然是盯著外頭的這些難民。 “我讓人簡單地統(tǒng)計了一下,外頭這些人,已經超過了五千。而且,百里之外,仍然是有不少的人往這個方向涌來,穆流年,你打算怎么辦?” 穆流年瞇了眼睛,這樣的狀況,的確是有些意外。 他沒有想到,朝廷接連頒布了一些政令,都是為了安撫百姓的,可是為何,會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情形?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 “你不覺得有些意外?” 桑丘子睿挑了一下眉,一臂橫于胸前,看著外頭那些讓人心底有些悲涼的難民們,“今年的糧食,怕是比去年的收成要更少。這些人,定然是眼看在家鄉(xiāng)無望,只得背井離鄉(xiāng)?!?/br> “可是他們?yōu)楹纹珱_著遼城來了?你們安陽城,這次不也是平安無事?” 桑丘子睿緊了一下眉,“你在懷疑我?” 穆流年不曾看他,語氣有些冰涼道,“不!我是在懷疑他們?!?/br> 桑丘子睿明白他這話是意有所指。 這個時候,突然出現(xiàn)了這么多的難民,的確是有問題。 首先,各地的安撫措施都有,他們?yōu)楹我欢ㄒ尘x鄉(xiāng)? 是因為自己排不到吃的,還是家鄉(xiāng)的那些官吏中飽私囊了? 當然,若是果真如此,那么,他和穆流年,倒是可以松一口氣了。果真是官吏的問題,倒好辦了。 其次,就算是他們不得不離開家鄉(xiāng),又為何一定是沖著遼城來的? 他今天早上可是剛剛收到安陽那邊兒的消息,基本上一切都正常,可是沒有什么流民過去的。畢竟,安陽遠離邊境,周圍的郡縣也都是因為之前早有防范,所以一切太平。 問題就來了。 同樣是一切太平,為何就單單只往遼城這里來? 桑丘子睿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不過,他還是很想說服自己,不可能會是那樣的。 穆流年沒有再站多久,轉頭道,“桑丘公子,你現(xiàn)在可是遼城的刺史大人,你與宋大人,是不是也該商議一下?遇到這樣的情形,該怎么辦?” 桑丘子睿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就知道,這個穆流年不可能會看著他好過的。 既然是有人來找他的麻煩,他自然不會蠢得自己全應下? 所以說,穆流年是個聰明人,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什么時候,又該選擇隔岸觀火了。 最主要的是,他這是在提醒自己! 桑丘子睿知道,若是讓穆流年查出來這件事情與肖云放牽連到了一丁點兒的關系,他定然是不會讓肖云放好過的。 所以,他身為肖云放的表哥,想要息事寧人,就要在事情還沒有鬧大的時候,盡快地將此事處理干凈了。 桑丘子睿有些疲倦地伸手捏了捏眉心,再睜眼的時候,這城墻上,哪里還有穆流年的影子? 穆流年這樣做,無非就是要讓這些子民們知道,遼城和陽州當家作主的是他和宋大人,就算是不讓他們進城,也跟穆流年沒有半分的關系。 這個人,心思還真是細膩、jian詐! 淺夏對于突然涌現(xiàn)出來的大批難民,也表示不解。 好在這兒會云若谷與許青梅的婚事已成,倒也不算是什么晦氣之事。 “元初,我們真的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那樣看著那些難民們挨餓受凍嗎?” 穆流年凝眸,“淺淺,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的。這種事,是文官要做的,我是武將,插不上手?!?/br> 一旁的云若谷撇嘴,“你是武將,桑丘子睿和宋大人都是文官,只不過,人家這兩位文官,可都得聽你這位武將的號令?!?/br> 淺夏偷笑,穆流年直接就瞪他一眼,“那不如你去做好人哪。說不定,還能讓你名垂青史呢?這可是個好機會?!?/br> 云若谷冷哼一聲,“我又不傻!這個時候,偏偏就只有遼城出現(xiàn)了大批的難民,淮安和安陽等地都沒有,誰知道這里頭有幾個是探子,幾個是殺手?” 淺夏愣了一下,“可是現(xiàn)在這樣,總會影響到了大家的名聲的。” “不會!” 云若谷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來,“meimei放心,桑丘子睿和宋大人昨天就商量好了,今天會在城外布棚施粥。只是,這人多粥少,遲早會出事的。” “若果真都是難民呢?元初,我們能不能想個辦法,將這些難民分流一批到安陽城?” 穆流年伸手撫了撫下巴,好一會兒才道,“也不是沒有。只不過,要看桑丘子睿是不是愿意了?我答應了他,只要是他不將事態(tài)擴大化,我便不出手。若是他扼制不住,到時候,也別怪我心狠了?!?/br> 淺夏的心里咯噔一下子,“你該不會是要?” 斬殺難民四個字,堵在了喉嚨處,來回地打了半天轉兒,還是沒有說出來。 穆流年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又不是惡人,那些難民里頭,頂多就是有肖云放派過來的人,我沒那么蠢,為了幾個探子殺手之類的,就給自己冠上一頂罵名?!?/br> 淺夏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br> 明眸一轉,“不過,我總覺得,這些難民里頭,只怕,也未必就只是說有什么探子之類的。你說,是不是他醒過味兒來了,與其讓臣子安撫,倒不如索性將這些難民都給引到咱們這里來,從而加重了咱們的負擔?” 穆流年的眼色一暗,淺夏說的,也是不無可能。 畢竟,越來越多的難民,正在遷往遼城,很顯然,這是有預謀的。 肖云放在給他糧食的時候,當時沒有緩過神兒來,可是現(xiàn)在,定然是已經明白了過來,紫夜的糧倉里,也未必就是那樣充實的。 既然是一些難民,倒不直接都打發(fā)給穆流年為妙。 云若谷端著茶杯的手,僵了一下,若是果真如此,那不得不說,這個肖云放,是真的從心底里頭,恨毒了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