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外班的同學(xué),總會下意識以為,曲昱田和寧佳的名字,是反過來的。 于是,周五下午的班會結(jié)束,老師們?nèi)ラ_會,幾個外班的男生,和打架一樣酷酷的來到曲昱田他們班門口,然后,頤指氣使的讓靠門的學(xué)生,把寧佳喊來。 然后,人來沒有來,為首的哥們,先摸出來一把玫瑰,不知道從哪里弄得,小模樣特別的凹造型。 “我們浩哥看上的……”旁邊兩個說話的小弟,還沒有夸完大哥的眼光,就看到一個面無表情的四眼仔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怎么感覺,哪里不太對。 但是,四眼仔沒說話,死氣沉沉的盯著他們,小弟們還是主動出擊。 “曲昱田!寧佳呢?怎么,你小子敢和我們浩哥搶人?”中二病作妖起來,差不多以為自己就是火拼一個,或是山口組了,說話的語氣,也模仿的很像。 幾個人堵在門口,實在很難不引人注目,曲昱田又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了一句,也湊了過來,不明所以的看著幾個對峙的男生,恍然,“哦,寧佳,他們想給你送花!” 以浩哥為首的幾位,差點沒把玫瑰花吃掉,難以置信的問寧佳,“你叫寧佳?” “對,怎么了?”寧佳依然是面癱臉,隔著厚厚的鏡片問這幾位,到底找他有什么事情。 然后,寧佳和曲昱田就目送,這幾位掩面而逃了。 “你認識他們嗎?”寧佳也是學(xué)霸小團體里面的,平時話不多,但有時候會來問曲昱田題,兩個人的關(guān)系也算不錯,所以,曲昱田多關(guān)心了一句。 搖搖頭,寧佳也沒有搞懂,沒放在心上,就回班了。 只留下幾個,苦思不得其解的朋友,淚汪汪的看著蔫蔫的玫瑰花,開始揪花瓣,“寧佳居然是個男的,她居然叫曲昱田?。?!” 這個烏龍,還是被老師們知道了,浩哥幾位被拎去教育,曲昱田的班主任卻在擔(dān)心,我家學(xué)生,會不會早戀啊? 小胖子同桌不肯走,班主任就把班里最好看的女生,全部放在了一起,前后桌。 曲昱田:“……” 雖然總覺得,老師新安排的位置,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但是,曲昱田也沒有多想,還是欣然配合了安排。 然后,她的日常,就變成被女孩子,拉著去上廁所,拉著去辦公室,拉著去體育課,拉著去打掃衛(wèi)生。 尤其是回家的時候,原本一群人一起走,現(xiàn)在就變成三個女生一起走,曲昱田,蘇印和王琪琪。 初中之后,曲昱田就沒有那么話癆了,尤其是面對女孩子,她也不知道該怎么相處,多半時間,都是做一個傾聽者。 蘇印則是一個天生冷感的女孩子,膚色、發(fā)色和唇色都很淺,不說話不愛笑,跟個漂亮的小冰塊差不多。 好在,王琪琪是話癆王,一個人能說完三個人的量,聽的曲昱田都覺得嗓子有些干。 但是,曲昱田很喜歡王琪琪這種,自來熟又帶著溫暖的性格,面對這么兩個難相處的同學(xué),都樂呵呵的說個不停,也是挺不容易的。 她們的家在同一個方向,回去的路上,都是王琪琪在前面說個不停,曲昱田和蘇印兩個人沉默的跟著,偶爾附和一兩句。 說是三個人的友誼,實際上,只是曲昱田和王琪琪,蘇印和王琪琪的友誼聚合,曲昱田和蘇印兩個都不是主動型,一起回家這么久,總共還沒有說過幾次話。 就在曲昱田以為,她的好朋友會是王琪琪,甚至,想把王琪琪請到自己家玩的時候,王琪琪這個姑娘,父母工作調(diào)動,轉(zhuǎn)學(xué)了。 留下懵逼的曲昱田和蘇印。 兩個人,只能比較尬的搭伙,繼續(xù)一起回家。 曲昱田是不知道說什么好,蘇印是天生不愛說話,兩個人繃著臉并肩走的時候,總覺得是去挑食打架的。 就在曲昱田以為,她和蘇印要成為沉默的路友時,事情反倒發(fā)生了轉(zhuǎn)機。 中考是需要體育成績的,曲昱田他們的體育老師,也會時不時的讓他們練習(xí)個八百或一千,曲昱田沒有同齡人高,也沒有小的時候活動量那么大,跑上整整一節(jié)課,累到想攤平。 體育課結(jié)束,回班的時候,是最能看出學(xué)生們之間的小團體的,尤其是女生隊伍解散,幾個女生拉著挽著,一起去小賣部里買水買雪糕,互相扶著很溫馨,曲昱田和蘇印沒有湊過去,兩個人搭伙往前走。 曲昱田喘的不行,跑完之后,喉嚨痛的沒法說話,她就看著自己和蘇印的影子,在地上保持平行前進狀態(tài),想著,要不然自己說個什么,好歹打破僵局。 然后,蘇印的影子就離開了,她跑走了。 留下一臉懵逼的曲昱田,等等,自己這是被拋下了嗎?好歹,她們也是個路友啊! “給你,喝這個?!碧K印的動作很快,再跑回來,就遞給曲昱田一小杯梨湯,是小賣部自己熬得,裝在熱封的小杯子里,不是太甜,潤嗓佳品。 “啊、???那個,謝謝了,我把錢給你?!币宦暡豢?,跑走居然是給自己買梨湯的?曲昱田有點不好意思,準備把這個錢給蘇印。 然后,蘇印擺了擺手,沒有要,自顧自的往前走,等曲昱田追上去的時候,突然轉(zhuǎn)頭看她,“你要不要捏一下?” “怎么捏一下?”曲昱田沒聽懂這話是什么意思,喘著氣,一臉不解。 然后,蘇印就在曲昱田的后頸和手肘的地方,捏了兩下,痛到曲昱田連慘叫都沒有喊出來,然后,就沒有那么不舒服了。 曲昱田一臉驚訝,用眼神詢問蘇印,這是什么? “我學(xué)過武,捏一下,身上就不痛了,你的鍛煉量不夠?!碧K印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然后,又捏了曲昱田兩把,等回到班里,曲昱田差不多就生龍活虎了。 倒是因為這個插曲,曲昱田和蘇印的關(guān)系,一下子近起來。 在曲昱田眼里,蘇印是個很奇怪的家伙,天生低體溫,唇色又淡,看起來應(yīng)該身體挺不好的,但是,人家是正兒八經(jīng)學(xué)過武,還對治療骨折,揉開錯筋有一手,喜歡穿棉麻布鞋,健步如飛,早起早睡,簡直和公園里早起打太極拳的老爺爺一樣。 同樣,在蘇印眼里,曲昱田也是個很奇怪的家伙,笑起來很甜,不笑的時候眉眼好像都帶冰,話少愛裝傻,三言兩語就把放學(xué)堵過她的男生解決,在她弟弟面前,沉穩(wěn)又可靠,在同學(xué)們面前,卻是個肚子里有壞水的小惡魔。 就這樣,曲昱田沒有想到,自己沒有和王琪琪成為摯友,卻和蘇印的關(guān)系,傾蓋如故。 之前,兩個人零交流的時候,還沒有發(fā)現(xiàn),她們是特別的聊得來,蘇印是真的不愛說話,硬是把曲昱田逼得也慢慢恢復(fù)話癆本色,兩個人不再是搭伙的路友,彼此了解之后,開始學(xué)著當對方的朋友。 曲昱田第一次明白,為什么大家都需要朋友。 因為,在蘇印面前,曲昱田不是mama和弟弟身邊,那個沉穩(wěn)可靠的jiejie,也不是同學(xué)們面前,那個聰明話少的學(xué)霸,蘇印話少卻極其敏銳,看得出曲昱田會對誰笑的時候,眼含嘲諷,也會看得出,曲昱田呆著一張臉放空的時候,心情其實很不錯。 同樣,曲昱田比蘇印會為人處世多了,蘇印直來直往,有的時候男生逗她,她能把對方的胳膊卸了,曲昱田能及時出手圓場,蘇印話少不搭理別人,她能當蘇印的發(fā)言人,幫蘇印把話補全。 連田新梅都發(fā)現(xiàn),女兒最近樂呵了很多,因為,晚上吃飯的時候,曲昱田開始給他們講,今天在學(xué)校,她和蘇印做了什么事情,然后小胖子同桌氣的嗷嗷叫,寧佳扔了個粉筆頭過去,正好掉到了她后桌的杯子里…… 田新梅下班回來,累到不想說話,曲世辰日常神游,也不怎么說話,曲昱田說個不停,倒是能把他們兩個都逗樂。 看,有朋友,就是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有話說,租房子找到心塞,北京交通累斷腿 qaq 第66章 從曲昱田和蘇印做起朋友之后, 她們就結(jié)伴回家, 順便, 帶上小學(xué)生曲世辰。 上個星期, 曲昱田沒有和弟弟一起回家,是因為田新梅為了考試,請了一周假, 順便就先把放學(xué)早的兒子接回去。 周末考完試,田新梅就回去上班了,曲世辰又變成jiejie的小尾巴。 雖然,曲世辰是一個話少愛神游的小呆呆, 但是, 他想的東西卻不少。 本來, jiejie就已經(jīng)夠像是哥哥了,現(xiàn)在又來了一個蘇印jiejie,好吧,這個完全就是哥哥! 蘇印也不是獨生子, 她有個和曲世辰同年的meimei, 但是, 感情很差,準確的來說, 蘇印和她全家感情都很差。 她出生的時候, 蘇印mama難產(chǎn),抱在護士手里的時候,像只青紫色的小老鼠, 夫妻兩個都覺得,孩子養(yǎng)不活了。 然后,小蘇印被她姨奶奶接走了,老人家主業(yè)鄉(xiāng)村醫(yī)生,副業(yè)續(xù)骨揉筋,把小蘇印接在自己身邊養(yǎng)。 所以,蘇印不是在父母身邊長大的,她只知道,父母又生了一個meimei,在別的地方住著,直到三年級的時候,姨奶奶去世了,她才被接回蘇家。 父母兩個對蘇印極為愧疚,在家里幾乎是把她當小祖宗供著,但是,蘇印就是親不起來他們,一張冷感的臉,還不如對著曲昱田熱情。 曲昱田是見過,蘇印的meimei在客廳吼著玩,直接被蘇印拎起來扔到外面去的,所以,她沒想到,蘇印對曲世辰,居然燃起了熊熊的jiejie(哥哥?)心。 “曲世辰,挺腰抬頭,走路目視前方!”看,蘇印看著曲世辰,給他糾正走路姿勢。 “曲世辰,說話的時候看著對方,眼神往哪里飄呢?!”蘇印是真的把曲世辰,也當成自己的弟弟,看著曲世辰和別人說著話,就能走神,立刻把他拽回來。 曲世辰愁的抓臉,想向jiejie求救,結(jié)果,曲昱田完全就是站到蘇印這邊的,在旁邊不斷的點頭附和。 曲昱田發(fā)現(xiàn)了,可能是曲世辰和自己呆的時間太久,不管自己怎么兇著臉,曲世辰都不害怕,反倒是他真的被蘇印拽起來懸空過一次,倒知道怕蘇印了。 和曲昱田一脈相承的,欺軟怕硬! 回家的時候,曲昱田聊起蘇印的時候,田新梅還很好奇的問曲世辰,“jiejie說起她的同學(xué),你苦著臉做什么?” “蘇印jiejie,太兇了,動不動就要把我掛在樹上?!鼻莱绞钦娴呐绿K印,親jiejie一比起來,簡直是小天使。 田新梅問了曲昱田兩句,還覺得挺有趣的,就和曲昱田說,“你有空也把蘇印喊到家里玩,她家你不是都去過好幾次了嗎?” “嗯?!鼻盘飸?yīng)下了,給蘇印講了一聲,約在了周六,然后周五晚飯,她差點沒有睡著。 曲昱田覺得家,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地方,這里是完全屬于家人的,只有極為親近的朋友,才能得到允許,踏入這里,所以,她沒有邀請過哪個同學(xué)來她的家里,總覺得和別人展示自己的住處,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 蘇印,是曲昱田請的第一個人。 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田新梅做了很豐盛的一頓飯,吃完之后把曲世辰也順便帶走,將空間留給了曲昱田和蘇印。 在自己家里,曲昱田明顯和平時有點不太一樣,在臥室里說了一會話,就把蘇印帶去了自己的樹屋。 “看,這是我的樹屋,只不過,現(xiàn)在只能踩著梯子看一下,不能進去?!泵磕辏Q清都會把樹屋檢修一遍的,免得曲昱田從上面掉下來,可是,今年沒有人檢修樹屋,曲昱田也不敢往里面鉆,只能踩著梯子,在樹屋外面看一下。 蘇印跟在曲昱田后面,爬上梯子看了一下她的樹屋,給了評價,“很漂亮?!?/br> 純手工做的樹屋,像是個有小門小窗戶的大箱子,但是,上面用顏料畫的有圖案,被風(fēng)吹日曬的有些干裂,也依舊很好看。 “當然,我爸爸畫畫特別好看,尤其是用毛筆畫的竹子和蘭花,過年的時候,他能用紅紙給我們糊燈籠,上面四副不一樣的圖,就是他畫的!”曲昱田一聽到蘇印的夸獎,條件反射的就炫耀起了爸爸。 曲鶴清不只是毛筆字寫的好,墨畫也很不錯,過年的時候,自己做的燈籠,是曲家所有小孩子心心念的禮貌之一,樹屋上面的圖案,也是父女兩個,買了涂料自己畫的。 不過,說完這些,曲昱田才后知后覺的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樹屋,沒再說話,自己先爬下了梯子。 班里知道她家里事情的同學(xué),在曲昱田面前,為了照顧她,都不會主動聊起爸爸這個話題,害怕勾起她的傷心事,結(jié)果,她今天自己說起來,蘇印肯定接不住這個話題的。 雖然她想說,不是提到爸爸,她就會難過的,她爸爸可好了,留給她的,都是特別好的記憶,但是,曲昱田也不知道,該怎么和身邊的人解釋這個,只能閉嘴不說話,進行下一個話題好了。 別人別扭,她也別扭,那還是不要說了。 沒想到,蘇印跟著她爬下來,居然繼續(xù)了這個話題,“那你爸爸,毛筆字寫的應(yīng)該也很好,書法也像畫畫,很多人都說它們想通?!?/br> 曲昱田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對,我爸爸寫書法特別厲害,他還會懸空手腕,直接把宣紙掛在墻上寫!” 說完這個不過癮,曲昱田又帶著蘇印去了鹿圈。 “雖然現(xiàn)在這里是空的,但是,以前有好多鹿,我們還見過母鹿生小鹿,對,還有一只叫大花的小鹿,是我買的牛奶,養(yǎng)大的!” 也不知道,大花去了新主人家里,過得怎么樣了。 曲昱田指了指空的鹿圈,給蘇印介紹,以前,這里的鹿長什么樣子,見到自己會不會略略略的吐舌頭,她還給蘇印學(xué)鹿鳴,“鹿不是呦呦這樣叫的,有點像小孩子不愿意的嗯,三聲,尾音拉長,恩~” 有些木頭上,還掛著一小團鹿毛,馬鹿是換季脫毛的,還會在木頭上蹭癢癢。 蘇印捏了一小團過來,yingying的,有些扎手,但能想象出來,這個鹿圈,養(yǎng)著很多只鹿的樣子,一定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