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要說若是按照國際標準走,華國不知道多少建筑都要拆掉重修,便是華國的全國標準,那也是不容易達標的,更別說很多人還就盼著能在這里面偷工減料多擠點油水呢。 蕭奇對這些內(nèi)、幕已經(jīng)見慣了,一點不稀奇。 不過他自己是不會搞的,畢竟這事兒怎么算怎么劃不來。 在蕭奇看來,這偷工減料搞豆腐渣工程,其實就跟一個人買人保差不多,就是一個賭字。 當然,從結(jié)果上那肯定是跟人保完全相反。 豆腐渣工程,運氣好了拖個十年八年的還沒暴露出事之前就拆了重新開發(fā)了,哎嘿那就祝賀你,懸了這么多年的心終于可以踏踏實實的落下去了。 可這種運氣跟中彩票差不多,太難,更多的人是熬過了十年八年,一遭突然建筑出事兒,垮了。 那好了,后果太嚴重,害死了人,損害了他人財產(chǎn),政府就要正兒八經(jīng)的找當年那些人了,一串串的都給牽扯出來,無論是你這些年掙了多少錢得了多少勢,全滅! 這種情況下唯一還稱得上幸運的可能就是你已經(jīng)提前去地府報道了。 就為了貪圖那點錢,就要擔負這么大的風險,蕭奇算來算去都覺得不劃算,就跟之前他跟寧倩說買東西買質(zhì)量更好用得更久反而更省錢那個道理一樣。 若是他手上出來的工程全都是質(zhì)量杠杠的,那名聲打出去了,政府那里信譽值也好了,小眼界內(nèi)那就是工程更好拿了,大眼界來說,未來跟政府那里搞投標私底下被列入考察對象的機會更大了。 接一個政府的活,賺錢還在其次,后期連帶效應(yīng)更是好處多多。 這世界上摳門兒的人很多,比蕭奇更摳的絕對不是沒有,但是又摳搜又能成功的人,卻很少。 蕭奇能成功,不得不說他雖然摳,但這個“摳”若是在大局上的縱橫考量下來摳的,那拿到國家那個角度上來說也絕對是“可用型經(jīng)濟節(jié)約能人”了。 老頭兒笑了笑,“你就是工頭???看著真不像,不過剛才看你那手法,還挺熟練的,干了多少年了?” 很多工頭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體面,接了活兒哪怕手底下只有一兩個工人,自己也是穿得體體面面的站在一旁看著。 像是蕭奇這樣灰頭土臉曬得黑乎乎的工頭,真沒幾個。 老頭兒肯吭聲接話,態(tài)度也挺和藹的,比起很多冷著臉就等拿了好處才給個笑臉的監(jiān)理,蕭奇覺得自己可能運氣真的挺不賴的。 嗯,遇見了小白兔,然后遇見了缺施工員的張富貴,之后又是給錢挺爽快的朱老板,現(xiàn)在是態(tài)度和緩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性是監(jiān)理的老頭兒。 想到這里,蕭奇心情挺不錯的,擺起了要閑扯的陣仗,“要說干了幾年,倒也算不上,以前就是打零工的時候去干的,高中初中畢業(yè)去邊疆跟著幾個師傅專門學過??剂舜髮W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來工地上,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要在這里混飯吃。” 老頭兒已經(jīng)承認了蕭奇的手藝,蕭奇也就沒有再拿糊弄張富貴那一套,畢竟要是以后他還要在芙蓉市搞工程,那跟這老頭兒多一份交情自然更劃得來。 要想有交情,肯定就是先有“交”后有“情”,有了交流,那蕭奇的底兒早晚兜不住,還不如現(xiàn)在就主動說出來,還能順勢給自己塑造個形象。 果然,一聽蕭奇這滿是惆悵的自嘲,老頭兒又驚了一下,倒是沒想到蕭奇居然還是個考了大學的。 “娃子考了大學咋沒去上?” “哪兒沒上啊,都上了三年了,可家里實在沒辦法,眼看著自己都要餓死了,總不能真為了讀書把命都給拋掉吧?” 蕭奇吸了口煙,煙霧從嘴里慢吞吞的彌散出來,模糊了他的面容,一看就是個滿身故事卻故作堅強灑脫的年輕人。 老頭兒生出點可惜來,“大學時間不是挺寬裕的么,你可以去找找兼職也就把生活給混過去了,學費可以找助學貸款?!?/br> 蕭奇哈哈笑了兩聲,抬手拍了拍老頭兒瘦巴巴的肩膀,“老叔,你是個好人,我家里人都沒這么為我想過。不過這些我都試過啦,現(xiàn)在我背上還背著要還的助學貸款呢,從來芙蓉市開始我每天起早貪黑要干四五份兼職,啥沒干過?。靠蓻]用,家里就是個無底洞,實在填不了啊?!?/br>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蕭奇最后一嘆,讓老頭兒深有感觸,對蕭奇這年輕人更親近了兩分。 作者有話要說: 蕭奇:我居然還有進軍娛樂圈的天賦?親媽,讓我去娛樂圈免費泡美女撈錢唄?【搓手手 寧倩:...哦? 快遞員:先生您好,您太太在網(wǎng)上為您購買的一百零八塊搓衣板已經(jīng)送達,請您簽收好評哦【大漢比心賣萌 第二十五章 因為涉及到家里那本經(jīng), 所以老頭兒也沒繼續(xù)問經(jīng)的內(nèi)容,估摸是也想到了自己家里的事兒, 感同身受的叼著煙低低嘆了口氣,然后給蕭奇鼓勁兒,“小伙子,你還年輕,只要肯努力,以后日子會好過的,很多事啊,那都是窮給鬧的?!?/br> 煙嘴用牙齒咬著,蕭奇被煙熏得瞇著眼哼笑了兩聲, 不置可否的模樣看著似乎還是有些灰心。 “要是能有和睦的家庭, 窮也有窮的好滋味, 不說了,老叔, 你家買的房子是哪棟?要交房的話估計還得等今年年尾去了?!?/br> 蕭奇都這樣了,老頭兒自然不好意思再繼續(xù)騙蕭奇了,主動承認了自己的監(jiān)理身份,“我就是想著來轉(zhuǎn)轉(zhuǎn),這邊上次放線那會兒我就趁著你們沒在的時候轉(zhuǎn)過了,測量這一塊兒很專業(yè),你是請的哪個施工員來搞的?” 蕭奇用食指拇指掐著煙扭頭看了老頭兒一眼略表驚訝,而后倒是也沒啥特殷勤的表現(xiàn),就是哈哈笑了笑, “倒是沒想到老叔原來是這個,老叔的夸獎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可要說專業(yè),那肯定是比不上老叔你們的,當年你們干這行的時候,那可真是憑能耐吃飯?!?/br> 老頭兒自稱姓岑,“今兒你可是一個人就讓我吃驚了三回了,不錯,小伙子,要知道技多不壓身,你看你現(xiàn)在這個年紀就能自己包活兒干了,已經(jīng)是很不錯了?!?/br> 蕭奇笑瞇瞇的擺手,順勢稱呼老頭兒岑叔,“說不上技多,就是瞎學唄,像我們這樣的人,總是要多考慮些,萬一啥時候就要憑哪樣不起眼的手藝混生活也未可知是吧?” 兩人隨便聊了一陣,眼看著時間差不多十一點多了,蕭奇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那明顯的小支女士款手機讓岑叔多看了一眼。 “快午飯時間了,走吧岑叔,咱們倆也意思意思,湊一堆吃個飯讓我賄、賂、賄、賂您?” 這調(diào)侃的語氣惹得岑叔又是一陣開懷大笑,“放心吧,我也不是那雞蛋里非要挑骨頭的人,你這還是第一次包活兒,兜里估計比我這個被全家監(jiān)督戒煙的老頭兒還干凈,就別搞那些虛頭巴腦的了,只要你把你這塊兒質(zhì)量搞好,過檢驗收肯定沒問題?!?/br> 蕭奇一臉感動的握住岑叔的手晃了晃,“岑叔,我現(xiàn)在有點兒相信你剛才安慰我的那些話了,這世上還是好人多,活著就要懷揣著明天會更好的希望!等我拿了工錢一定要請岑叔出來搓一頓。” 說著話呢,就伸手收了岑叔手上還夾著的煙,“岑叔,既然你正在戒煙期,那還是味兒都別聞最好,太考驗老煙槍抵抗誘惑力的意志了。” 岑叔笑罵一聲,“好小子,不相信我的自制力?” 蕭奇就打哈哈的笑,明擺著不相信。 對于老煙槍來說,這煙草味兒確實像是貓爪子在心坎里撓似的,剛開始的時候在外面聞個二手煙都能心癢難耐。 蕭奇也就是段時間內(nèi)把握住了岑老的性子才敢這樣直接上手把煙給拿回來,要是換個性子或者說沒有前面蕭奇引得岑老好感度同情心足夠,那這一手搞下來,肯定是要起相反效果的,反而會弄得場面尷尬。 也正是因為換個地方換個人就不恰當?shù)膭幼髟谑捚孢@里做了,岑叔反而越發(fā)覺得蕭奇是難得的待人糙卻也真,沒那些個滑不留手老油條的心眼子。 蕭奇幫岑叔推著自行車,一路把人給送到了a區(qū)小區(qū)門口外面的大馬路上揮手目送人離開,這才轉(zhuǎn)頭回了工地上。 老賴他們剛開始還沒覺得,雖然平時蕭奇干活很積極,可難得跟人坐下歇一會兒聊一聊也沒啥嘛,可后來又看蕭奇帶著老頭兒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然踢著之前安好的路沿石似乎是展示給老頭兒看。 干房建的老賴他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反而是彭老六反應(yīng)過來了,讓跟著他一起干的龔長江過去跟老賴他們通個氣兒。 一伙兒知道那老頭兒估計是監(jiān)理,一個個為了給工頭掙表現(xiàn),更是埋頭苦干勁頭十足。 這一點也確實叫岑叔看在了眼里,也記在了心上,一個工頭優(yōu)秀還不夠,若是工頭優(yōu)秀手下管理的工人也干勁十足認真勤懇,那整只工程隊才是真的叫人看進了眼里記在了心上。 以后要是順耳在哪里聽見個什么活兒,或者被誰問起有沒有靠譜的施工隊,那這人肯定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記憶最深刻的那個工程隊。 蕭奇也沒把老賴彭老六他們沉默無聲的努力幫助看漏,回來的時候笑著跟大家伙誠懇的道了聲謝,“剛才那人就是監(jiān)理公司過來的人,這人挺好的,剛才還在夸咱們干活踏實技術(shù)也過硬,后期驗收肯定是沒問題的?!?/br> 口頭上感謝了,給予了精神上的感謝,最后蕭奇又表示中午讓快餐店給大家加餐,物質(zhì)上的感謝也不能落后。 其實加餐也就多花個二三十塊錢,可配合上蕭奇如今的作態(tài),卻也足夠讓人心理上得到滿足,好像自己也確實對工頭或者說對他們這個整體做出了貢獻。 蕭奇有心把這些人一個不落的全給收歸成自己的班底,吃飯的時候就跟大家隨便閑聊,說起了準備給他們改善生活條件。 “住那沒窗沒門的毛毛坯房總歸是我對不住你們,讓你們跟我一起吃苦了,等這回朱老板給結(jié)算點勞務(wù)費,到時候我跟長江一起去找處城中村的大民房把你們給安頓好,以后有了活兒也不用再到處搬了,買個三輪車每天接送你們還是沒問題的?!?/br> 蕭奇現(xiàn)在住的什么房老賴他們心知肚明,畢竟有時候蕭奇也會讓龔長江過去他那邊幫忙拿個儀器啥的,那黑咕隆咚不見天日的小隔間,放個屁隔壁都能聽見響兒。 說實話,真沒比他們這邊的毛培房好多少。 可蕭奇說的話讓人感動啊,拿到錢居然不想著先給自己改善生活,反而已經(jīng)在心里把如何安頓他們都給琢磨好了。 老賴一抹臉,拍著桌子以白開水代酒敬了蕭奇一杯,“小老板,遇見你是老賴我今年最幸運的一件事,以后我一定好好跟著小老板干,再苦再累也絕對不會走!” 彭老六也是有感而發(fā)的嘆了口氣,說了些當初他遇見的那些老板工頭之類的,可以說他們這群人里人生波折最多的就數(shù)彭老六了,年紀也是他們里面最大的,今年都五十多歲了。 老大哥彭老六這么一說,其他人再跟現(xiàn)下遇見的包工頭一對比,自然感觸更深,一個個在小小的街邊快餐店里就給蕭奇敬白開水,搞得跟立馬想要歃血為盟真心實意把蕭奇當頭兒敬著似的。 一群灰頭土臉的農(nóng)民工搞出這陣仗,館子里還有不少人頻頻扭頭看過來,有人還低低的笑,不知道是嘲笑還是單純覺得逗。 龔長江年紀最小,一開始還心情激動,可被人用異樣的目光一看,頓覺尷尬窘迫,臉都紅了,縮著脖子覺得有點難堪。 蕭奇倒是一點不覺得丟臉,反而跟個大哥一樣勾著龔長江的脖子笑鬧一聲,“咱不偷不搶,正兒八經(jīng)清清白白用體力掙錢養(yǎng)家,即便形象不佳,可站到任何人面前咱們也絕對不低人一等?!?/br> “長江,哥今天就教給你一句話,保管讓你受用一生,在乎你的人絕對不會故意傷害你踐踏你,不在乎你的人要是想要傷害你踐踏你,那不經(jīng)過你本人的允許,誰也做不到!” 彭老六在一旁別開臉偷偷抹了眼角,這個兒子他是真心實意當成自己那個已逝兄弟唯一骨rou來培養(yǎng)的,可他自己就沒啥本事。 現(xiàn)在能遇見肯教長江如何做人的小老板,即便身體上再窮或再累,心里是真的滿足了。 龔長江好歹也是高中畢業(yè)的,雖然不夠聰明,再加上年紀也才十幾歲,對于很多人生哲理因為缺少經(jīng)歷而領(lǐng)悟不深切,可也知道小老板是在教他。 龔長江乖乖點頭,想了想,也學著其他工友大叔那樣端了杯白開水站起身,頂著門外路人或店里客人異樣的矚目紅著耳朵敬了蕭奇。 蕭奇捏著水杯一口悶了杯子里剩下的水,喉結(jié)滾動,而后灑脫一笑,滿眼欣慰的拽著龔長江坐下,“好了咱也別敬了,我看你們是故意讓我喝水都喝飽了好省下rou你們自己吃?!?/br> 這話調(diào)侃得大家又是一陣大笑,偏龔長江認真的伸筷子真給蕭奇多搶了幾塊rou。 “喲呵果然是師傅跟徒弟噻,就是關(guān)系鐵,我們這些大叔是比不得咯?!?/br> 一群糙漢子打趣起龔長江這個嫩娃子,那是半點不留情,直逗得龔長江面紅耳赤招架不住,只能假裝認真的埋頭扒飯。 因著一群大老爺們兒平時除了干活也沒啥別的消遣,又沒帶婆娘回來,除了偶爾用老賴那里放著的那個手機給老家婆娘孩子打個電話,其他時候也就只能逗龔長江玩了。 彭老六也覺得自己兒子剛從學校里出來,臉皮子不夠厚,所以也就任由這群工友打趣折騰去。 大家相處得好,都是把龔長江當自己晚輩來看的,不說情分上,便是單單因為龔長江跟著蕭奇學測量這事兒,大家對龔長江也不會有什么敵視情緒。 好歹以后龔長江最差也是他們工程隊里的施工員,老爸彭老六還是技術(shù)最過硬的大工,種種或感性或理性的原因一交織,自然不存在惡意打趣言語攻擊這種事。 男人不像女人,一般情況下并不會非要把感情分得細細的,不管是出于啥考量,反正感情好了那就是事實。 作者有話要說: 蕭奇:收獲一批小弟【蹲馬路牙子上叼煙得意一笑 ps:感謝大家熱情的支持,明天開始每天三更至少堅持一個月,然后一更肯定是早上九點就能抵達,二更在中午十二點吧,三更在下午六點。 關(guān)于蕭大明周開花那種對待大兒子的“頂梁柱”教育,別說,還真的有,用他們那一輩的想法觀念來解釋,毫無違和感_(:3∠)_ 以及懷疑是不是親生的,這事兒我多年前還問過我媽,我說媽啊,你們有沒有懷疑過爸爸其實不是爺爺?shù)挠H兒子? 我爸是我爺五個子女里唯一的兒子,且是大兒子,但是我爺爺奶奶當年可是恨不得整死我們家,我第一本書里往地上一趟嚷嚷著“兒打死老漢兒了”這情景是完全還原的。 對待我跟我哥也特別差,外孫們來了吃白米飯白面條或者雞蛋rou,那都是關(guān)起房門不讓我們小孩兒進屋的,一點生了蟲的胡豆都要眼巴巴的背了送給大女兒那邊去。 然后爺爺在年輕的時候抗美援朝離開過家......【腦補無數(shù)梗后驚得吃手手 當然,最后結(jié)果是我媽給了我后腦勺一巴掌:瞎扯啥?趕緊寫作業(yè)! 第二十六章 路沿石又忙了三四天, a區(qū)這邊的道路路沿石這才算是完成了,朱老板特意過來看了好幾回, 最后一次來的時候繞著小區(qū)道路在蕭奇的陪同下邁著八字步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福的臉上明顯帶出滿意的神色。 “蕭老弟,你們這活兒做得不錯,不過以后也一定要按照這種標準去完成,別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