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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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奇突然這么一問,三個小子不明所以,一個估計是他們領(lǐng)頭羊的瘦臉小子吸著鼻子水點頭。 蕭奇笑了笑,想要盡量讓自己不要嚇到孩子,雖然因為緊繃的肌rou而導(dǎo)致這個笑有點扭曲,到底也讓孩子們放松了一點,也知道這個叔叔是來救他們。 “過來,別怕,踩著叔叔的肩膀像下樹那樣滑下去,要是手滑了也不要緊,下面一堆長了肥rou的叔叔墊著呢,掉下去就跟掉到蹦床上一樣?!?/br> “蹦床是什么?我還沒有玩過?!?/br> 三個孩子里最胖的小孩兒抬手擦了擦眼淚,因為他松了只收,整個人往下滑了下來,小胖子嚇得尖叫一聲。 蕭奇閉眼埋頭,小胖子穿著鞋子的腳成功踩在了他腦袋上。 人畢竟不是僵硬直板的東西,蕭奇這樣維持著是很費力的。 蕭奇喘了口氣,保持著埋頭的姿勢任由小胖子兩只腳都踩在自己頭上維持平衡,朝下面的人吼,“來兩個人伸手盡量接他們,下面的準(zhǔn)備好!” 也不知道是那些人吼著回了一聲“好”,蕭奇也顧不得去分辨,稍微抬了抬頭,讓小胖子先下去。 “你踩著我頭,只能你先下去了,抓穩(wěn)別怕?!?/br> 小胖子也知道這個叔叔看起來很累很辛苦,臉上頭上都是汗,頭發(fā)都是濕漉漉的,硬著頭皮鼓著勁兒轉(zhuǎn)身探腳試著往下滑去踩蕭奇肩膀。 小瘦臉給小胖子鼓了鼓勁兒,小胖子躡手躡腳的像只猴子似的抱著蕭奇拽著衣服蹬著褲子滑了一半,后面站在溝渠邊伸著手的人就一把將胖子拽著兩條腿就拉了上去。 小胖子嚇得拽著蕭奇的褲子,幸好蕭奇褲子拴了皮帶,要不然得被當(dāng)場拉掉讓他從來沒見過太陽的部位好好曬一曬。 小胖子估計是他們?nèi)齻€里面最膽小最會拖后腿的那個,小瘦臉跟旁邊的小矮子都沒帶猶豫的不用蕭奇催促,就主動攀著蕭奇滑了下去,動作還挺滑溜的。 小孩兒都下去了,蕭奇一個大人就好弄了,被后面的人拽著一拉就拉了回去。挖機師傅早就跑下來了,就怕自己還坐在上面駕駛座上,出個什么事兒就要問他的責(zé)任。 蕭奇現(xiàn)在也沒空去理責(zé)任,這才剛緩了口氣呢,旁邊就有個男人一個箭步?jīng)_過來抬手就要呼蕭奇一巴掌。 蕭奇本來就火大得很,當(dāng)即毫不客氣的一擋回了一巴掌,旁邊還抱著三個孩子哭的家長頓時一驚,這一刻所有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 不管是抱著孩子哭的還是跟蕭奇道謝的,亦或者是哭著訓(xùn)斥孩子或指責(zé)施工隊不夠注重安全的,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現(xiàn)在才他媽來哭喪,早干什么去了?還有臉來打勞資?你他媽之前扯蛋毛去了?” 說罷還抬腳要去踹那個被他一巴掌抽懵的男人,被剛爬上來一頭泥巴的老賴他們給及時攔腰拽住了。 蕭奇瞪著眼睛氣勢洶洶的吼,“施工隊進來之前社區(qū)物業(yè)跟你們說沒有?單元門小區(qū)門貼通知沒有?挖機進來勞資拿著大喇叭喊過話沒有?可你們誰放在心上了,?。俊?/br> “勞資專門請了三個工人站在旁邊白領(lǐng)工錢,就是為了幫你們這群傻蛋玩意兒看孩子照顧他們的安全,你們是不是就他媽以為這是我們應(yīng)該干的?哪個小子是勞資的種?有誰給指出來勞資立馬領(lǐng)娃走人!” 一番話訓(xùn)得在場有孩子這兩天都在圍著挖掘機打轉(zhuǎn)的家長也是默默垂頭,那三個抱著孩子的家長更是羞愧得臉都紅了。 確實像蕭奇罵的那樣,在發(fā)生意外之前他們誰都不把施工隊那些安全注意事項放在眼里,蕭奇拿喇叭通知的時候還有人跟物業(yè)投訴說施工隊的人擾民。 可現(xiàn)在真出了事,他們卻是想也不想就第一時間將責(zé)任全算到了施工隊身上,就算是那跟蕭奇跟工人道謝的家長心里也不是沒有埋怨的。 要打蕭奇的那個男人是小胖子的爸爸,小胖子被mama抱在懷里,心里的恐懼不安也少了,這會兒也反應(yīng)過來好像爸爸mama是在怪那個救了他們的叔叔。 雖然叔叔好兇,兇得像是要吃小孩,可叔叔是個好人。 “爸爸,叔叔救了我們,他手都在流血,你為什么要打他?” 小胖子縮在mama懷里滿眼惶然不解的看看爸爸,又看看蕭奇。 捂著臉的高壯男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垂眸對上兒子疑惑的眼神,男人腮幫子肌rou鼓了股,含糊的跟蕭奇說了聲“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小七:一群傻比回家玩蛋去吧!氣死勞資了【叉腰喘氣】 小胖子:叔叔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好奇】 小七:啥玩意兒? 小胖子:就是、就是誰指出來哪個娃娃是你的種你就要帶他走呀,我自己指自己可不可以?【對手指】 小七:...艸! ps:工地上的意外比比皆是,有些可能以后會在文里寫到,絕大多數(shù)不會寫,我聽過的最神奇的一個事就是一個小孩兒家門前修路,小孩兒確實沒被人抱走,可碾路機壓開過去之后那個孩子就消失不見了。 很多人說應(yīng)該是碾路機把孩子撞死了,然后趁著沒人注意直接碾壓到路下面用碎石層鋪好,之后鋪路的人就無知無覺的把路給修上了。 第九十五章 蕭奇哼了一聲,扭頭懶得管這群傻比玩意兒, 轉(zhuǎn)身抬手指了指猴哥老棍兒以及老王這三個負責(zé)看孩子的人, 這是要追究責(zé)任的意思了。 那群家人以及圍觀的人訕訕然的也不敢多說什么了,這個包工頭還挺兇的, 不過看他一個手掌被血染紅了都面不改色,可見是個狠角色。 以后他們再是不敢像以前那樣對工人們趾高氣昂罵罵咧咧了, 誰知道這工頭啥時候一發(fā)火就要收拾他們? 沒看高家的那個據(jù)說混道上的高勇都被這工頭一巴掌抽得腫了半張臉么? “跟我說, 到底怎么回事?” 因為挖掘機一直在工作,旁邊又有猴哥他們把孩子趕得稍微遠了一些,所以蕭奇就去轉(zhuǎn)了下李老大那邊, 回來也沒顧得上查看。 按理說挖掘機一直工作著也沒離人, 怎么就讓三個小屁孩兒鉆進斗子里了? 發(fā)生了這種事便是猴哥也不敢動了, 老王更是羞愧的垂下了頭, 老棍兒主動坦誠錯誤, “對不起, 老板,是我心態(tài)太隨意了, 我想著都把孩子看在一堆了也不會出事, 誰知道有人偷偷鉆了過去。” 蕭奇現(xiàn)在是逮什么噴什么,當(dāng)年看見的那些施工中看見的意外不斷閃現(xiàn)在腦海里, 那種戰(zhàn)栗無助荒誕感隨著記憶蔓延上來。 聽老棍兒說“太隨意、誰知道”這樣的話,當(dāng)即壓不住怒火,染紅的手掌絲毫不覺得痛,食指都要戳到老棍兒鼻子上去了, “誰知道沒想到,勞資到底跟你們說沒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你媽個錘子的勞資說了多少遍?耳朵扇蚊子去了?” “要是今天真出事了,你們?nèi)齻€怎么辦!???賠錢也就算了,牢房是不會讓你們?nèi)プ?,回家了好不好意思跟家里人說因為你粗心大意,有個才他媽幾歲大的孩子就沒了?香火板板都要給你狗日的祖宗氣翻!” 蕭奇插著手亂罵了一通,旁邊老王跟猴哥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陰影。 老棍兒被罵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看老板罵完準(zhǔn)備喘口氣,連忙一抹臉抬手就給了自己一耳光,“老板,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這個人自己死了也就算了,好歹也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jì)了,可要是今天讓那三個孩子出事了,我、我也不活了!” 老棍兒就是個老光棍兒,平時什么都隨便,干事兒也佛性得很,別人管著他要求嚴(yán)格他就干得細致,管的人稍微放松,他也就自然而然的馬虎隨便起來。 就因為這個事兒蕭奇氣勢一直沒對他有多重用,也是由老王領(lǐng)著,這回安排上他也馬虎了,就不該讓老棍兒跟猴哥處一路。 就算老王穩(wěn)重可靠,可這種輕松活兒誰來做都會有松懈的時候。 蕭奇抬手想拍自己腦門兒,被旁邊的老賴給拉住了,“老板,你這手得趕緊清理一下,我讓長江買了藥水兒回來了。” 老王跟猴哥也顧不得害怕被罵了,往前站了半步。 “老板,你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我跟猴子就在這兒站著?!?/br> 猴哥連忙點頭附和。 蕭奇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往后面坐到了熊老四他們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椅子上,龔長江抬胳膊擦了汗,弓腰埋頭給蕭奇先把糊在手上的衣服布料給扯下來。 剛才時間太倉促,又想要多留點衣服往斗子齒沿上鋪,所以蕭奇只隨便往雙手上各自裹了一件薄薄的t恤,后來單手撐著齒沿鋪衣服,用力最猛的右手直接被隔著衣料在齒沿上壓出了一條貫穿整個手掌的傷口。 血液已經(jīng)半凝固了,龔長江試圖小心翼翼的拆布料,蕭奇嫌他磨嘰,抬手就將衣服全都扯了下來,已經(jīng)半凝固止血的傷口霎時就嘩啦啦流得暢快。 龔長江倒抽一口冷氣,手忙腳亂的扯了一大截紗布捂了捂,而后用消毒水沖洗,撒藥包扎,手腳有些生疏,大體上處理得卻也沒出岔子。 蕭奇突然想起彭老六,“長江,你爸怎么樣?” 當(dāng)時沒注意,可現(xiàn)在鎮(zhèn)定下來想想也能想起來,第一個弓腰讓他踩上去的就是彭老六,一把年紀(jì)的人了怕是要被他這一百多斤的重量給壓得這會兒都直不起腰來。 龔長江搖頭,“沒事,就是腰有點痛,我已經(jīng)買了紅花藥酒了,一會兒給他擦擦就沒事了。” 剛才還想著歇口氣繼續(xù)發(fā)火的蕭奇突然就熄火了,大家都被嚇狠了,沒有人不在后怕,老棍兒抽自己那一巴掌可是一點沒留情,現(xiàn)在腮幫子那一塊兒都腫得像發(fā)面饅頭了。 蕭奇嘆了口氣,抬手拍拍龔長江的肩膀,“去把你爸送回工棚休息休息。” 龔長江遲疑了一下,被蕭奇吼了一聲,老老實實的把藥留下自己拎著一瓶藥酒去找他爸了。 蕭奇看老棍兒還在那哭,居然有種哭笑不得的無力感,“流馬尿水流得這么努力有毛用啊?滾滾滾,去洗個臉回來繼續(xù)干活,努力認真點,要是再出岔子,你也不用在這兒哭了?!?/br> 要是在出岔子肯定是要被踹出去自己滾蛋了。老棍兒嗚嗚哭著點頭,抬著胳膊左一下右一下的擦眼淚鼻涕。 “你們倆跟著一起去,看著他,別自己埋頭哭把自己哭到坑里去了?!?/br> 雖然溝渠旁邊那些已經(jīng)挖好的溝渠都是及時搭了防護欄拉了安全網(wǎng)的,可老棍兒這人萬一想不通真跳下去了咋整? 這工地上亂糟糟的,要找個人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老王跟猴哥偷偷松了口氣,兩人趕忙跟著老棍兒去找路邊水龍頭。 蕭奇坐了一會兒,站起身回去收拾殘局,還好今天付然那蠢貨沒來,要不然這會兒怕是褲子都要跳沒了。 不過明天也不好搞,這么好的把柄冬瓜餅會不用?圍觀的大人已經(jīng)走了,原本圍著不愿意走的孩子們也被自己的家長拎著耳朵罵了回去。 現(xiàn)場只有李老大他們,挖機師傅還揣著手躲在下面跟人唾沫直飛的說剛才的情況,看起來情緒沒怎么受影響。 也是,但凡在工地上輾轉(zhuǎn)的機械師傅,哪個不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人,現(xiàn)在一切又都沒出啥大事兒,大家的情緒也都緩了過來。 “別瞎jb扯淡了,趕緊回去繼續(xù)干活?!?/br> 蕭奇就想著趕緊把挖掘工作告一段落,至于后期挖污水管溝渠的事,到時再頭疼吧。 傍晚下工的時候蕭奇開著車去附近菜市場買了幾只雞,活的那種,弄回工棚那邊讓老賴他們自己弄。 李老大家的老娘已經(jīng)搬過來了,蕭奇讓李老大幫忙殺雞,讓李大娘給工人們燉上。 雖然蕭奇今天發(fā)了一通大火,可現(xiàn)在回頭又給他們送活雞來給他們補身體,當(dāng)初在院子里負責(zé)做飯如今給李大娘打下手的老棍兒感動得又抹起了眼淚,搞得李大娘都搖頭嘆氣,在臨時廚房那邊勸了老棍兒一個多小時。 蕭奇感覺精神疲倦,跟生病那種不一樣,把車開到一中校門口停了許久,一直到學(xué)校里有學(xué)生成群結(jié)伴走出來,蕭奇動了動手指頭,給寧倩打了個電話。 今天周末,孩子們下午返校上晚上的晚自習(xí),寧倩在初一那邊有兩節(jié)晚自習(xí),剛下課回了辦公室就接到了蕭奇電話。 摸出手機臉上忍不住先露出個笑來,寧倩按通電話,柔柔的喊了一聲“阿奇”,“下班了???今天不是說要加班嗎?” 一天的溝渠由挖掘機挖出來一段距離,到了晚上蕭奇就要帶人加班把安全防護欄給架起來,安全網(wǎng)也要拉上,溝渠絕對不能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況下留著過夜。 所以這兩天在挖溝渠期間,蕭奇都在工地上加班,晚飯都不會回家吃,大約要晚上十一點左右才能收工。 之前寧倩休周末都沒能跟蕭奇見上幾面,打電話都是急匆匆的趁著吃午飯或者晚飯的空隙說幾句話。 蕭奇今天特意給工人們放了個早工,也算是給自己一個放松的晚上,下午出了事之后蕭奇就已經(jīng)帶著人在搭防護欄了,傍晚七點多就準(zhǔn)時收了工。 聽著寧倩含著淺笑溫柔的說話聲,蕭奇癱在駕駛座椅上仰著脖子長長吐出一口氣,“兔子,今晚陪我好不好?感覺好累,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我現(xiàn)在在校門口左邊,你來幫我把車開回家?!?/br> 寧倩聽出蕭奇聲音里滿滿的疲倦,眉頭不由擔(dān)憂的皺了起來,收拾包的動作快了幾分,“好,你在那里等著,我現(xiàn)在馬上就出來,是不是又生病了?晚飯吃了沒有?” “沒吃,沒病。” 蕭奇的右手晃了晃,扯到傷口痛了一陣,蕭奇這才想起來自己手受傷了,撇撇嘴,蕭奇聲音里帶上了委屈,“兔子,我手受傷了,你快來?!?/br> 這話說得寧倩心里一緊,胡亂抓了鑰匙備課本那些東西,夾在咯吱窩下就直接往辦公室外面跑,在門口遇上跟她打招呼的同期實習(xí)數(shù)學(xué)老師寧倩都顧不上多看一眼。 還好今天周末,學(xué)校沒有要求老師必須穿工作裙,寧倩平時都是以舒適為主,穿的運動裙運動鞋,蹬蹬蹬跑得飛快。 原本笑著抬手想跟寧倩打招呼的年輕男人訕訕然摸了摸后腦勺,“小寧老師是出什么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