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寧開娟最后就只剩下一個小侄女還傻兮兮的坐在她副駕駛座,可看見爺爺奶奶他們都在姐夫那邊,寧兮巴拉著車窗伸頭去看,“姑,我也好想去那邊坐,我還想聽姐夫說工地上的事兒呢?!?/br> 寧開娟上了車鎖了車門,“別瞎折騰,擠到你爸媽爺奶他們怎么辦?” 寧兮想說自己很瘦的,姐夫那個可是七座,還能坐下一個呢,更別說第二排位置還有個可以掰下來的活動座位。 寧開娟已經(jīng)發(fā)動了車,調(diào)轉(zhuǎn)方向在前面帶路,“郭原那小伙子的事兒你想明白沒有?” 這個話題一出,寧兮就跟嘴巴裝了個拉鏈且已經(jīng)拉上了似的,總算不嘀咕了。 想啥?寧兮也不知道自己能想什么怎么想,情竇初開時自己暗戀過的男生,對誰都冷傲對自己也高傲到不屑多理會的男生,在學校里優(yōu)秀到被女生宿舍作為夜談對象出現(xiàn)頻率高到直逼校草富二代的男生,突然就他媽哐當一聲站到你面前說他暗戀你許多年了。 這事兒太玄幻了,寧兮一想就覺得想不下去,太沒有真實感了。 所以說是考慮,其實寧兮到現(xiàn)在都還沒真去考慮呢。好在昨晚郭原沒有直接問她要聯(lián)系號碼,要不然時不時的來問一句,寧兮覺得自己要抓狂。 然而等到晚上九點四十六的時候接到郭原打來的電話詢問她考慮結(jié)果時,寧兮才知道自己多傻多天真。 郭原是沒問,可他能弄到她號碼的途徑簡直不要太多,此后每天晚上九點四十六準時準點的詢問電話也讓寧兮有了種被老師催著交作業(yè)的緊迫感。 為什么是晚上九點四十六? 哦,因為據(jù)郭原本人嚴肅正經(jīng)的回答,他在中秋晚會那天晚對寧兮表白的時間已經(jīng)不可考了,所以只能掐著遇見寧兮的那一刻開始算。 每天晚上到了這個時間點,就是寧兮考慮了二十四小時整的時候,一天問一次,準時準點,不能逼得太緊讓寧兮不耐煩了。 寧開娟幫忙找的房子就在青竹小區(qū)北面的白蓮小區(qū)里,跟寧倩家那邊的紫金花園都在熊貓大道上,距離反倒比上次找到的翡翠城更近,房齡有三年多了。 不過平時房主自己家?guī)缀蹙蜎]住過,裝修都只是簡裝,原本是想著以后孩子上中學了好在這邊上學,可后來家里孩子沒考上附近的一中,家里又出了事急需用錢,這才急著把這套房子出手。 白蓮小區(qū)這邊這套房子在五樓,不過一樓的半地下室那種,所以實際高度是四層半,爬起樓梯也不算困難。 關(guān)鍵是這房子因為急需出售且必須要全款現(xiàn)金,所以寧開娟請朋友牽線說了說價,把價格降到了低于市場價五十多的價位。 一百三十多平算下來,好歹也就算是省下了六千多七千塊錢,雖然錢不算多,可省下來以后買家電器也是好的。 價格優(yōu)惠,更難得的是位置采光都不錯,寧開娟這也是因為有朋友得到了第一手消息,又靠關(guān)系搶先一步跟房主搭上話,表示他們這邊確定要的話會直接付現(xiàn)金,房主這才答應(yīng)暫時沒找別的買家。 蕭奇之前也是實在騰不出時間,這才約在了中秋節(jié)這一天。 到之前寧開娟就已經(jīng)給房主打了電話了,蕭奇他們到的時候房主就已經(jīng)在房子里等著了,這一群人除了爺爺奶奶跟蕭奇三個人。 其他人都是來看過一回的,倒也熟門熟路,房主也是因為這個才沒下樓接他們。 等房主聽到敲門聲打開門一看,頓時嚇得往后退了一步,這陣仗,不得了啊。 房主偷偷數(shù)了數(shù),八個人,麻將都能湊兩桌了。 特別是站在寧開娟身后的蕭奇,人高馬大的,外套沒扣扣子,自然的敞開著,露出了里面繃緊的t恤衫下那一看就結(jié)實精壯的胸膛。 要是蕭奇再去剃個寸頭,那不用整什么左青龍右白虎,就這么走出去,誰都不會懷疑這人不是混黑的。 “這、這來的人有點多哈?!?/br> 房主好歹也是四十來歲的大男人了,可這會兒卻不自覺地說話都聲量小了不少。 寧開娟笑了笑,“這是買來小年輕結(jié)婚當婚房的,長輩們難免多關(guān)心點?!?/br> 哦,這是全家出動啊。 房主理解的點點頭,看了看除了蕭奇之外全都是老弱婦孺,心里那點緊張也就壓下去了,側(cè)身讓他們進來。 蕭奇揣著衣兜轉(zhuǎn)了轉(zhuǎn),房子算不上太干凈,應(yīng)該是房主自己隨便打掃了一下,一些角落有明顯的灰塵。 這樣的房子反倒比較舒服,因為一來表示房主沒覺得自己這房子有什么漏洞差錯需要遮掩的,換句話說房主對這個房子挺自信的。 二來蕭奇他們作為看房的,也能更好的看見房子原本的模樣。 要是一進某個有了幾年房齡的二手房里,突然就被眼前干凈整齊精致的內(nèi)部裝扮震驚到,一般人就會瞬間不自覺的提高對這套房子的滿意度,接下來查看的時候就會忽略一些細節(jié),遇見一些小瑕疵也會覺得也沒什么不能接受的。 差一點的第一印象反而能讓買家更冷靜客觀理智的對房子進行深一步的了解。 房子在五樓,客廳主臥都都大陽臺,飯廳那邊也有陽臺,不過被打通了,讓飯廳面積看起來更加寬敞。 客廳這邊的陽臺就簡單做了個防護窗,連陽臺隔斷門都沒做,屋里一應(yīng)家電器也是沒有的,客廳就孤零零擺著一張估計是房主家那邊淘換下來的涼板椅,這裝修確實簡陋。 三室二廳一廚二衛(wèi),就空間上來說還是比較寬敞的。 蕭奇挺滿意的,偷偷問了寧開娟這房主性格怎么樣,他要是再想辦法壓價,這人會不會生氣不賣給他們了。 寧開娟一聽也是腦門落黑線,沒想到蕭奇居然還要壓價,這一平三千一還是學區(qū)房,位置采光都不錯,物業(yè)也靠譜,這樣的房子還要壓價? 寧開娟覺得要是換了自己是房主,說不定要拿掃帚把蕭奇給攆出去。 “姑,你這不是不急著用錢么?!?/br> 蕭奇不以為然,從褲兜里掏出一支煙,示意房主跟自己一起去陽臺外面抽一支。 屋里都是老人女人的,房主也看出來買房子還是要蕭奇這個大男人拿主意,也就從善如流的接了煙,兩人去陽臺外靠著簡陋的護欄點上了煙。 “大哥,你這房子位置采光都不錯啊,格局也好,這么急著買,我也看出來你是真沒辦法了?!?/br> 蕭奇不急著壓價,甚至也不貶低這房子,反而一上來就特別誠心實意的夸了一通這房子,末了順其自然的就拉上了房主的急事。 房主也可惜這房子啊,就算孩子上學沒能上到一中,可留著以后孩子結(jié)婚也不錯啊,這位置別的不說,畢竟現(xiàn)在房價雖然有漲,卻漲幅不算大,誰也不能相信幾年十幾年后房價能漲到那種堪稱瘋狂的程度。 房主最舍不得的還是這個位置,一中可是芙蓉市甚至周邊城市多少家長心目中的圣地啊,好像只要自己孩子能進去了,那就是半只腳跨進大學校門了。 這會兒大學生還是很稀罕的,一個時代若是經(jīng)濟發(fā)展到了一定程度,那“興文”是必然的,無論做什么,家長們還是有種“惟有讀書高”的殘留思想,就盼著孩子能好讀書讀好書好好讀書。 這地兒在房主看來就是靠近一中的“書香寶地”,要是能留給孩子結(jié)婚,以后孫子孫女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說不準就開了竅呢。 作者有話要說: 姑姑:別瞎折騰了,我可是通過不少關(guān)系才壓下來兩百多的,別把人惹惱了不賣給咱了。 小七:姑,看我的。【叼著煙自信一笑】 ps:爭取讓小七在他們的中秋節(jié)咱們的端午節(jié)把證給扯了 第一百二十章 蕭奇這話說到了房主心坎里, 房主也就沒覺得蕭奇看著兇了, 只覺得這小兄弟面惡心善, 房東掐著煙吧嗒吧嗒狠吸了幾口,然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鼻子嘴巴就跟煙囪似的噴出一大股煙, “小兄弟,你這話說得對啊,要不是因為家里頭孩子生病,我也不會買這房子。” 原來房主有個十七歲的兒子,如今正是高二學習緊張的時候, 為了最后再奮斗一年一躍龍門,家里老老少少都格外緊繃, 電視不看說話聲音不敢大。 伙食也開得更好了, 孩子自己壓力也大了啊,在家里也不愛跟家里人說話了,回家就埋頭苦學,在學校想著家里人對他的期待,孩子更不敢放松。 那孩子就跟繃緊的弦一樣,這不, 前不久就直接在學校暈倒了。 原本大家也沒太放在心上, 覺得就是簡單的太累了身體吃不消,畢竟這孩子這段時間的刻苦大家有目共睹。 可事實卻沒這么簡單,送到醫(yī)院一檢查,問題查不出來, 可都說心理上出問題了,得去找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 孩子醒來之后就悶悶的,看人也眼神渙散總是不自覺的走神,他自己也不想的,可就是控制不住,感覺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縹緲扭曲的世界里。 蕭奇聽到這里,真心實意的搖頭嘖嘖嘆了口氣,看房主手里的煙燒到頭了,連忙又摸出煙盒抽了一支遞給他,“大哥,少抽點,這家里可就只能靠你撐著了?!?/br> 嘴上叼著煙,說話有點含糊,可這翻話由蕭奇這么個糙漢子說出來,卻是說得房主低頭抹了一把臉,聲音有些哽咽,“好兄弟,你這話說得...” 房主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倒是勉強把喉嚨那團噎得難受的感覺給強行壓下去了。 蕭奇理解的拍了拍房主肩膀,給予了無聲的安慰,心里也是頗有觸動,人都說世上只有mama好,mama為孩子付出得最多,可當爸爸的也難啊。 蕭奇暗暗在心里記小本本,決定從今天開始就要努力積攢當爸爸的經(jīng)驗,成功的要借鑒,失敗的要當教訓。 房主這段時間壓力也大,家里人都指責他,說是他把孩子給逼成這樣的,老婆甚至還揚言要是孩子不能好,她就跟他離婚帶孩子走。 就連醫(yī)生老師甚至周圍知道了這個事的朋友也都說要是他這個當爸的要是能關(guān)注孩子狀況,及時跟孩子進行交流疏導,也不至于到今天這樣。 蕭奇還是第一個關(guān)心他身體受不受得住的人,來自一個陌生人的安慰讓房主已經(jīng)不堪重負的情緒得到了一個舒緩點。 房主忍了幾忍,好歹把眼淚給忍回去了,不過還是眼眶鼻頭泛紅。 房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煙叼在嘴里,卻沒點上,就咬著時不時用舌尖頂一頂煙濾嘴,熟悉的煙味兒能讓他心里產(chǎn)生一種安全感。 “現(xiàn)在我就想帶著孩子去平城找專家看看,要是還不行,我就帶孩子去國外?!?/br> 蕭奇都要不忍心砍價了,這當爸的當?shù)枚家獩]家了,“大哥,這樣吧,我?guī)湍愦螂娫拞枂柸?,有沒有這方面認識的專家?!?/br> 蕭奇也是頭疼,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運氣,想了想,蕭奇直接給鐘主任打電話,上次好像聽說鐘主任的妻子是一家醫(yī)院里的。 當時也就聽了一耳朵,沒太關(guān)注這方面,看來以后還是要把這些各行各業(yè)的信息人脈給捋清了,誰知道啥時候就會用上呢。 無論是自己用還是幫別人用,有人在那個行業(yè)里面,總歸能好說話好辦事一些。 今天雖然是中秋節(jié),可因為不是法定節(jié)假日,公務(wù)員假日規(guī)定也是幾年后才出爐的,所以今天鐘主任還要上班。 不過或許是因為蕭奇給他帶來的觸動,鐘主任沒以前那么拼命了,對待家庭的態(tài)度上也軟和了少許,中午拎著一袋妻子愛吃的月餅,晃悠著來妻子工作的醫(yī)院找妻子。 鐘主任的妻子孫守云是是醫(yī)生,更確切的來說卻是研究員,在芙蓉市三級甲等醫(yī)院里工作,也算是很厲害的一位女中豪杰了。 對于鐘主任的到來,孫守云還是挺吃驚的,不過這段時間丈夫有想要家庭成員關(guān)系回暖的趨勢并且在暗搓搓的努力,這一點孫守云還是知道的。 雖然一開始還有點不適應(yīng)這種變化,可孫守云也是真心愛這個家庭,愛家里的每一個人,也就強忍著不適應(yīng)盡量跟上丈夫的節(jié)奏。 男人跟男人之間的互相感染影響能力,是女人無法想象的,特別是對待家庭的態(tài)度,蕭奇讓鐘主任一把年紀了突然回想起母親去世之前給予他家的溫暖。 再想想現(xiàn)在自己家,越發(fā)覺得對不起兩個孩子。妻子工作是出不得錯的那種,鐘主任想來想去,再加上蕭奇天天嘚瑟自己在岳家過得美滋滋的日常,鐘主任漸漸覺得自己身為一個男人,稍微軟和一點為家庭溫暖做出點妥協(xié)來也沒啥丟臉的。 鐘主任這邊蹭著妻子吃了醫(yī)院里特意為他們研究院這邊提供的中秋套餐,也不急著回去,就端著茶杯慢騰騰的喝著茶,看著妻子在辦公桌前埋頭記錄整理一大堆資料數(shù)據(jù)。 這也是孫守云為了擠出點時間來陪鐘主任,才忙里偷閑的先把能在辦公室做的工作給做了。 蕭奇這電話恰好就是這時候打過來的,要是再晚一點鐘主任也沒辦法在妻子進了研究室以后再去打擾孫守云。 蕭奇這邊也沒說房主,就說是自己一鐵哥們兒遇到難事了,想著嫂子是醫(yī)院的,就想問問這情況咋整。 通篇都是為兄弟苦惱的語氣,也沒跟鐘主任攀扯什么關(guān)系,鐘主任最喜歡的就是蕭奇這種對待普通大哥的親昵感,不會像別人那樣上來就說七說八打著官腔小心翼翼試探著拉關(guān)系,一看就是有所求,膩歪得緊。 鐘主任了解的點點頭,“嗯”了幾聲。 “哥,我這心里難受啊,就跟想到自己以后當爸了孩子也遇到這種邁不過的坎兒似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厚著臉皮來麻煩大哥了?!?/br> 跟鐘主任多接觸了幾次之后,蕭奇就順桿子往上爬的直接在私底下對鐘主任喊起了大哥。 蕭奇還在那邊說,自己說得也是真情實意鼻頭發(fā)酸,好像自己兒子真遇見這樣的坎兒了,更是說得旁邊的房主再忍不住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哽咽出聲,連鐘主任這邊的電話里也隱約聽見了聲兒,越發(fā)覺得心酸。 都是當父親的,蕭奇身邊那個兄弟當父親當?shù)煤苁。蛇@份心情卻足夠感染人。 鐘主任突然就想不起自己家兒子閨女成長期到底是什么樣遇到過哪些困難了。 鐘主任掛了電話,心情有點沉重,想兒子想閨女了,鐘主任的大女兒今年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了,學了母親的專業(yè),已經(jīng)在芙蓉市一家三、級乙等醫(yī)院工作,個人能力還是很優(yōu)秀的。 兒子還在上大二,已經(jīng)在外面跟朋友合伙搞什么小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