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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危繩在線閱讀 - (十六)

(十六)

    次日清晨,顧洵從床上醒來,伸手摸了摸額頭,高燒已經(jīng)退下了。

    顧洵暗自松了一口氣,雖然自己不算是一個成功品,但至少還是在日復(fù)一日的折磨中,擁有了高強的耐藥性。

    面對戒斷反應(yīng)時,也可以做到泰然處之了。

    這次高燒來勢洶洶,相比之前,都要更為猛烈。

    至少,之前的自己不至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暈倒,至少可以安靜的回到家中,蒙頭大睡。

    果然還是身體不行了,受不了自己的來回折騰。

    顧洵自嘲的笑了笑,捏了捏手機上掛著的鯨魚吊墜,專門為夏普設(shè)定的電話鈴聲正好響起。

    顧洵接起電話,“喂”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夏普打斷了:“顧洵,你又搞了什么幺蛾子?小紀脾氣那么好一個人,竟然也被你逼到辭職了!

    “你現(xiàn)在在劇組拍戲,公司這里還有麻煩,我又沒辦法趕過去監(jiān)工,又不可能臨時給你找一個助理。你自己一個人,要怎么辦???我沒辦法過去接你了,公司的車已經(jīng)到你家門口了,你自己先回片場,我晚點來探班。”

    “偏偏在這種關(guān)頭,”夏普喃喃念了幾句,抱怨道,“紀沈辭職就算了,反正這么長時間,我都覺得是奇跡了,沈?qū)幘谷槐饶氵€早開始和公司開始鬧辭職,還真是打算和紀沈雙宿雙飛啊?!?/br>
    夏普也只是隨口一說,順著這個思想細想一番,竟還真的覺得有幾分道理,又忍不住責(zé)怪了幾遍顧洵的臭脾氣。

    身邊的人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夏普應(yīng)了一句,又開始老話重彈,交代顧洵不要在劇組和別人起沖突,少說話,才戀戀不舍的掛斷了電話。

    顧洵這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頓時對夏普沒理由的一頓責(zé)罵,感到哭笑不得。

    紀沈這手腳也太麻利了,扯著和別人相同的大旗,就干脆利落地把老板炒了魷魚。

    顧洵起身,發(fā)現(xiàn)一本書放到了自己的床頭柜上:《弗蘭肯斯坦》。

    顧洵皺了皺眉,對自己什么時候?qū)⑺玫竭@里的記憶毫無印象,只好作罷,將書放回了書柜上。

    他走下臺階,卻發(fā)現(xiàn)自己基本不怎么使用的餐桌上放著一份早飯,還有著余溫。

    顧洵一怔,按了按太陽xue,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轉(zhuǎn)過頭,卻瞥見自己早已吃完,用來記錄的安眠藥的罐子和收據(jù)不知什么時候都放到了桌上。

    顧洵走進廚房,看到了冰箱上的兩張便條,字跡飄逸大氣:“記得好好休息,早餐記得吃。”

    顧洵掀了掀,發(fā)現(xiàn)下面還有一段話:“我答應(yīng)了,電影院見。”

    他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桌面,早已準備送出去的電影票確實不見了。

    顧洵猛然想起自己昨晚的那個夢,頓時感到了窘態(tài)。

    他幾乎是飄著離開了廚房,魂不守舍的吃完了早餐,腳步虛浮的走出門,又恢復(fù)了光鮮亮麗的模樣。

    櫟城警局——

    慕林和梵玖做到電腦桌前,開始重復(fù)查看著錢梧出事當(dāng)時的錄像。

    第三遍之后,終于有所發(fā)現(xiàn)。

    慕林:“停!”

    梵玖按下鼠標(biāo),將畫面上,慕林所指的那個人放大。

    這個人躲在了廣場的垃圾箱后面,這里幾乎是監(jiān)控探頭的死角,但又可以將廣場上的一切情況都收入眼中。

    他又特意穿著兜帽衫,戴著帽子,將自己的臉遮掩得嚴嚴實實,和周圍的環(huán)境很不協(xié)調(diào)。

    此時仍是初春,天氣仍舊寒冷,男人又身材頎長,只穿著單薄的一件衣服,難免顯眼。

    況且,他是從清潔工到場之前,就守候在垃圾桶旁,一直到目擊證人到達廣場,才離開。

    若不是慕林突然心血來潮,和梵玖一同開始重新翻看監(jiān)控錄像,兩人也不會注意到這個人。

    梵玖:“如果他是嫌疑人,為什么要選擇到現(xiàn)場,這不是在主動暴露自己嗎?況且,還特意穿得引人注目?!?/br>
    慕林不答,俯身,調(diào)開了公園的監(jiān)控錄像。

    “老大,他在這里?!辫缶翆P闹轮镜亩⒅聊唬蝗簧焓?,指著一個被樹蔭遮擋的穿著同款兜帽衫的男人。

    樹蔭幾乎遮擋了所有的陽光,男人全身都籠罩在陰影中。

    兩人只能憑借相似的輪廓,判斷他和之前出現(xiàn)的那個男人是同一個人。

    慕林將兩人的身形開始進行比對,忽然說道:“挑釁警察,告訴他們,自己不怕他們,甚至對自己的成果感到了洋洋自得,一定要親眼見證實驗結(jié)果?!?/br>
    梵玖忍不住皺眉,“嘖”了一聲。

    葛輕,宋悅,錢梧和安北已經(jīng)移置到同一家醫(yī)院,接受徐邡的心理治療。

    賀延分別抽取了四人的血液,和地下室發(fā)現(xiàn)的實驗藥劑進行成分對比,妄圖分析出他們注射的藥劑的組成,同時進行反向研究,找到恢復(fù)原狀的解藥。

    陳清和殷商此時正在值班,協(xié)助徐邡,防止四人再次發(fā)病。

    梵玖認命地開始將男人的身形錄入到系統(tǒng)中,開始自動檢索,力求找到男人的去向。

    梵玖不禁嘆氣道:“若是可以找到西城區(qū)郊區(qū)的監(jiān)控錄像,或是遺址附近的監(jiān)控就好了?!?/br>
    目前他們所能得知的,就是男人還沒離開櫟城,說明他們的調(diào)查仍然是充滿希望的。

    何況,賀安先前和他們講述過的他的經(jīng)歷,讓梵玖至今心有余悸。

    人各有命,富貴在天。這段話可能真的有一定的道理。

    放在先前,別人告訴自己,他們朝夕相處,錦衣玉食的同事曾經(jīng)受過非人的折磨,他們也是不敢相信,甚至可能會嗤之以鼻。

    即使賀安表現(xiàn)得再不正常,也不過是在常人的接受范圍之內(nèi)。

    而賀安向他們說的那件事,卻向他們打開了一扇通向未知世界的大門。

    梵玖聽著都感到頭皮發(fā)麻。

    尤其是賀安講到自己曾經(jīng)受過多次的電擊,同時又長時間注射著多種新研制的藥品,身上至今保留著針孔的痕跡。

    梵玖咽著口水,不由感到了身上一寒,打了一個寒戰(zhàn)。

    賀安原本是他們刑偵組的編內(nèi)人員,后來發(fā)現(xiàn)他見不了血,才被調(diào)到了證物科,這幾年才有所好轉(zhuǎn)。

    賀安本人在獲得李局的許可,講述這段往事時,語氣卻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仿佛在講著別人的故事,還是一個比較獵奇的恐怖故事。

    梵玖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賀安講的那件事,而是將注意力放到這次的案件中。

    慕林站起身,走出門,拿著煙盒,卻想起自己的打火機被撿走了,煩悶的嘆了一口氣。

    梵玖拿著剛剛完成索引的錄像,走出門,看到慕林正拿著煙,習(xí)以為常的想要出口警告隊長:“慕隊,局里有規(guī)定,不能……”

    腦中卻突然靈光一閃,梵玖福至心靈,興奮地說道:“慕隊,我想起來了,公墓附近不是有一個攝像頭嗎?”

    她快步將資料送到了技術(shù)科,把難題拋給了專業(yè)人士,隨意的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就拉著慕隊,準備前往公墓。

    孤兒院自從七年前被一場大火燒毀后,也就沒有什么人會回到這片偏遠的城區(qū)了。

    只有顧洵會每年在起火的那一天,固定回來掃墓。

    算一算時間,也快了。

    公墓所在的地皮之前差點被一個富翁承辦了,準備建設(shè)新城區(qū)。

    公墓中居住的人也差點被迫“舉家拆遷”到西城區(qū)的另一片新建成的公共墓園。

    后來,富翁對此實地考察之后,大概是發(fā)現(xiàn)這里人煙稀少,商機不多,所以才決定放棄了。

    索性就拿著那筆錢做慈善,將這邊墓園重新修繕了一遍。

    據(jù)說那個富翁姓陸,從那之后,沒幾年就出了車禍,奮斗了幾十年的大家大業(yè)也破產(chǎn)了。

    于是,附近的人都傳說這里玄乎,也就沒什么人會特地過來。

    就是因為這樣,上一樁案子的嫌疑人在這里躲了幾個月,他們都沒能找到他。

    若不是賀安和這里淵源頗深,他們也無法成功將犯人抓捕歸案。

    想起賀安,梵玖又不由嘆了一口氣,拉開車門,向墓園的管理處走去。

    墓園平時沒有什么人專門過來祭拜,管理處的管理人員是一個五六十歲的中年男人,現(xiàn)在還在睡午覺。

    梵玖敲了敲窗戶,他被驚醒了,隨便扒拉了一下桌上堆著的雜物,將一個板子遞給了梵玖,“自己登記一下就好了?!?/br>
    梵玖無奈道:“先生,我們是櫟城市局的,有一樁案子牽扯到了這里,我們想來調(diào)一下一個月前到現(xiàn)在的監(jiān)控錄像?!?/br>
    老人這才直起身子,狐疑的打量著身穿警服的兩人,叼著煙,趿拉著拖鞋,打開了門。

    梵玖很快就拷貝好了監(jiān)控,向老人家道了一聲謝,兩人回到了車中。

    老人探出頭,看著兩人離開之后,才鬼鬼祟祟的拿出座機,按了幾個數(shù)字,賠笑道:“喂,老板是我,您交代的那幾個人過來了……誒,是的,都給他們了……好的,你準備什么時候回來取這里的東西……好好好,行,那我就等您回來了?!?/br>
    老人掛斷了電話,輕舒一口氣,又開始瞇著眼睛,伏在桌子上睡著了。

    半個小時之后,警局辦公室傳來了一句歡呼聲:“太好了,拍到正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