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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月受刑那日,風(fēng)云巨變,嘶吼聲凄絕哀絕,響徹各大峰,膽小的弟子躲在房間里,連門都不敢出,至今心有余悸。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br> 大概有點懵,傳音器周邊光芒漸漸暗下。 沈流響隨手放到桌上,在房間尋衣服,身上披著的墨袍,到底是少年體形,短了些。 他找了許久,發(fā)現(xiàn)衣服一色的白,眼睛都花了,白茫茫一片。 無奈選了件換上。 重生崖地處偏遠(yuǎn),宗內(nèi)不許御劍,眾弟子趕去都需要些時辰。 凌金燁腰間小葫蘆輕晃,散著淡淡光澤。 他與周玄瀾并肩前行,倆人是弟子中的翹楚,名頭甚響,一舉一動都受人注目,但此時,因周玄瀾弟子身份,投來的視線過于多了。 凌金燁擔(dān)憂地望了眼旁邊的人,卻發(fā)現(xiàn)他眉宇微蹙,沒在意四周,而是在思索什么。 “你在擔(dān)心沈仙君嗎?”他問。 周玄瀾一愣,搖頭。 他與沈仙君有師徒之名,卻無師徒之情。 入宗試煉,他和凌金燁、凌幕山為前三甲,按規(guī)矩,將被三仙君收為親傳弟子,他運氣不佳,拜入沈流響門下。 這師尊,除了拜師時贈了一枚玉佩,再未理會他。 轉(zhuǎn)眼數(shù)年,周玄瀾也只在那次大殿上見過他,剩下的,都是從旁人口中聽聞沈仙君又有什么驚人壯舉。 周玄瀾看向系在衣帶上的玉佩,忽地,腳步微微一頓。 “怎么了?”凌金燁察覺到。 周玄瀾抬起頭,面露異色,覺春河畔的白衣怪人,好像是師尊····· 須臾,他恢復(fù)神態(tài),“無事?!?/br> 對這師尊,他可沒有一點好感。 管他呢。 不料這念頭剛起,腰間玉佩輕閃了下,青色光暈連成一層壁障,將他圍了起來。 眨眼間,周玄瀾消失在原地。 凌金燁伸手撲了個空,幾許眨眨眼,垂頭看腰間玉佩,恍然大悟,跟師尊召喚自己一樣,玄瀾被他的師尊召走了。 頓了片刻,凌金燁倏地瞪大眼。 沈仙君找玄瀾能有什么好事?臨死拖個徒弟墊背?!他急忙朝玉佩施法:“師尊,救命啊!” 室內(nèi)靈氣顫動了下,青芒散去。 沈流響盤膝坐在榻上,手托下巴,朝出現(xiàn)的少年眨了眨眼,眼眸逐漸亮了起來。 成功了。 他照記憶中的法訣,催動周玄瀾身上的當(dāng)歸玉,沒想到真把人召來了。 “你好?!鄙蛄黜懳⑽⒁恍?。 大話已經(jīng)放了出去,真去重生崖,他必須做些準(zhǔn)備,思來想去,能幫到他的只有一個人。 “師……師尊,” 莫名其妙來到這,周玄瀾打量了番四周,目光落在榻上之人,臉上劃過一抹不自然,生疏的喚了聲后,問:“召弟子來何事?” 沈流響伸出細(xì)長食指,戳了下臉:“易容術(shù),你可會解?” 消化了點記憶,他想起臉上不是抹的粉,而是用法術(shù)變成這幅模樣,用水洗,壓根行不通。 “低階法術(shù),弟子自然能解開,”周玄瀾說完,露出狐疑之色。 這類基礎(chǔ)法術(shù),沈流響不可能不會。 “來來來,先幫為師破了這法術(shù),”這張臉跟鬼一樣,沈流響早忍不下去了,當(dāng)即招他上前。 小說中,對原本樣貌一筆帶過,沈流響也有些好奇,沒了法術(shù)遮擋的面容,究竟是何模樣。 “……弟子逾禮了?!?/br> 周玄瀾邊說邊捏訣,頃刻食指落在沈流響額頭上。 輕輕一點。 法術(shù)解開,寬闊室內(nèi)靜了幾分。 周玄瀾維持指尖輕點的動作,半晌沒有動,眸光落在近在咫尺的臉頰上,呆呆的,整個人像是愣住了。 沈流響擔(dān)心被施法光芒閃瞎,極快闔上了眼,等了許久,徒弟還沒動靜,他纖長烏睫輕輕一顫,張開薄潤的嘴唇:“好了么,我要睜開眼了。” 窗風(fēng)漸大,將桌案紙張吹得嘩啦啦響,黑衣少年從怔愣中醒來,收回手,“可以了,師尊。” 聽聞過,清凌宗沈仙君原本容貌昳麗,世間無雙。 如今看來,所言非虛。 沈流響率先睜開左眼,打量周玄瀾,發(fā)現(xiàn)他臉色不對,心頭一咯噔,當(dāng)即右眼也睜開了,“拿銅鏡來!” 把小孩嚇到了,這得丑成什么樣?! 至少給個路人臉吧! 好歹以前混娛樂圈,靠臉吃飯欸…… 周玄瀾視線饒了圈房間,找到鏡子遞去。 鏡里映出的人影,面容俊美,眉眼如畫,膚色不似先前抹了粉的慘白,而是透著靈氣的白,細(xì)看之下,右眼角有顆細(xì)小的痣,薄唇輕勾之際,會隨眼尾微微翹起,有點兒勾人。 沈流響看著與自己相似的面容,頓時失了興趣,不過好在比先前順眼多了。 接下來,就差一個護(hù)身法寶。 四方池舉世聞名,進(jìn)入者會被迫卸去大半靈力,隨即經(jīng)歷滾雷劈身,千刀萬剮,滔滔火海和溶骨化血之痛。 沈流響僅想想,便覺頭皮發(fā)麻。 得想辦法。 他記得書中清凌宗有個至寶,名叫護(hù)魂衣,是修真界獨一檔的頂級防御法器,不過鮮有人知其在何處。 這世間,除了知曉一切的宗主凌夜外,就只剩下一人,陰差陽錯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