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珣輕輕擺手，“暗訪本就有所限制，此事又涉及禁令，直關宇文湉。他是何等人，怎會叫你們查出來？”

    那通州來的聽出他的意思是不治他的醉，不由一愣。半晌道：“頭兒仁慈，免了屬下刑罰，只是屬下有愧，自清罰俸?！?/br>
    楚珣聽他說完，默片刻：“你有家要養(yǎng)，罰俸不必了?！彼此谎郏叭バ趟菊埼灞拮??！?/br>
    這么輕？那人一愣，忙應一聲。

    楚珣又聽眾人說完。

    “就這樣吧，此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我會親自去通州查此事?！?/br>
    “無事領賞完便散了，走的時候小心些。”

    眾人忙應，待出了正廳，幾個明線走在一起，面面相覷幾眼，一人終于忍不住道：“你們不覺得頭兒最近變得人情味了一些嗎？”

    以前的他們頭兒，賞罰分明有機斷，人是很有本事，卻少了幾分人情味。哪里會想眾人養(yǎng)家的事情，又哪里會想到叫他們走的時候小心一些。

    眾人自是看出來。

    半晌，大相國寺的明線輕聲一笑，滿臉神秘：“想是因為夫人之故?！?/br>
    眾人見著有瓜可吃，都不急著趕路了，湊到一起：“說說？”

    那人將昨夜在運河邊發(fā)生之事，從如何他們頭兒如何投河為夫人撐船，又道上岸之后是如何抱著夫人上車云云，繪神繪色地同眾人一說，眾人不住咂舌。

    一位中年人撫兩下胡子：“倒想見見夫人，究竟是怎樣的人物，竟能讓頭兒這一塊鋼板，變做繞指柔?！?/br>
    “你竟敢當眾調(diào)侃頭兒，怕不是想受罰?！鄙砗笠晃幻姘状郊t的年輕人笑道。

    他正是上回驪山大獄中，當眾剖心力證楚珣清白的告密者。楚珣與他家有恩，他才做了軍司的暗線。上次之事僥幸活下來，為免報復，楚珣將他調(diào)去了青州，今日也是因著骨蟲之事才回來。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又道；“不才在下也有家要養(yǎng)，許是頭兒不會罰的。倒是你，打算什么時候成家啊？

    我可是聽說青州的女子最是豪放不過了。要是看上你，便拉著回家拜天地！你這可是近水樓臺呀！”

    “就是，頭兒都有夫人了，你還旱著?！?/br>
    ……

    那人被她們一通調(diào)侃，臉紅的滴血，半晌囁嚅幾聲，溜走了。

    眾人笑開，四散而去。

    ···

    見月齋正廳，阿沅在裹著被子蠕，她想起昨日的事情來。

    果子酒，她以前也是喝過的，根本不會醉的不省人事！否則她也不會喝的！只是昨日不知怎的，只是淺淺兩個杯底，倒叫她醉了，對著楚大人做出那樣的荒唐事！簡直像是個登徒子！

    也不知他會怎么想她，也不知他會不會不理他了。

    阿沅想到這里，滿臉愁苦。

    她自是不知道有時兩種酒不能混著喝的。

    心中羞惱，不愿起床面對，又想起昨天她將人壓在床板之上，又親又咬的！真是的，破酒！破酒！

    楚大人也是，為什么不推開她，由著她！真是的。

    阿沅想到這些，沒完沒了。

    腦中突然過了另外一個畫面——

    男人薄唇還有些紅，輕抿住，溢出一聲嘆息，看向她：“我錯了行不行？”

    “那你想怎么？答應你一個要求行不行？”

    ……

    想到這里，阿沅笑了一聲，嘀咕一聲：“倒是挺會哄人的?！?/br>
    趙嬤嬤聽見他嘀咕，掀開簾子：“姑娘嘀咕什么呢？怎還不起來？”

    阿沅從被子中探出頭來，咳嗽幾聲裝?。骸皨邒?，我病了?！?/br>
    趙嬤嬤見她小臉紅撲撲的，伸手摸她額頭，溫的。又見著她目光狡黠一眨一眨的，知道她裝病，嘴上道：“那老奴吩咐他們給姑娘煎藥來?！?/br>
    只要不叫她起床，藥也可以倒掉的呀。

    阿沅忙點頭。

    趙嬤嬤腳步遠了又近，不多時停在門外。

    一直躺著也不是事情。若是楚大人走了，她便可以起來活動活動。

    阿沅想了片刻，隔著門揚聲問：“嬤嬤，楚大人走了嗎？”

    屏風后一直沒出聲，阿沅支起身子又問了一聲。

    半晌，一把低沉地聲音從外面遞進來：“他還未走?！?/br>
    阿沅嚇了一跳，一頭撞著了床頭架子上，發(fā)出咚的一聲。頭一痛，她發(fā)出一聲悶哼。

    楚珣聽見了她那聲響動，隔著門問她：“怎么了？”

    里面的人卻不說話了，他不好貿(mào)然進去。

    好在不一會兒。里面便傳出她悶悶地聲音。

    “我沒事?！?/br>
    楚珣這才放下心，盯著面前的門，唇角抿的很緊。

    他知道她是因為羞恥不好面對他，若她實在是覺著難堪，他可以避著不見他，但沒必要連飯都不吃。

    他想了半天，語氣沉沉道：“那便起來，早飯便不吃，這都正午了，你想餓死自己不成？待會兒我便啟程去通州了。”

    阿沅一愣，驚訝道：“你去通州做什么？”

    沒人應答。

    外面之人未聽見，已經(jīng)走遠了。

    ··

    山齋，楚珣正收整去青州的東西，冷不防聽見凌亂的腳步聲，他頓住腳步，阿沅跑上來。

    她好像剛洗漱完便跑過來了，發(fā)還未綰起來，鴉青的烏發(fā)略微凌亂，幾縷貼在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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