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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年代甜爽日記 第17節(jié)

    拿毛巾擦了擦手,看向女兒,“露珠,你怎么會提出那樣的話,什么娘家,婆家,自己家,跟誰學(xué)的。”

    “咱們家不就是這樣。”白露珠正在剪手指甲,隨口回道:“外婆家是外婆家,奶奶家是大伯家,自己家是自家,平時該照顧時就去照顧,但又互相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是挺好?”

    “說得對?!备疰匣鄞蜷_櫥柜門,將桂圓果子都放進(jìn)去,“mama辛苦這么多年,就是給你做一個好榜樣,婆家和娘家都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哪邊都不要靠得太近,只要你個人有經(jīng)濟(jì)能力,哪邊都不存在問題?!?/br>
    白越明坐到女兒旁邊,“這樣不懂事,哪有還沒進(jìn)門就提這樣的要求,沒看親家奶奶臉都?xì)饩G了,這些話你該放到婚后再說?!?/br>
    “你就別在那瞎說了,這些年要不是我掙錢多,在單位分到房子,你日子能舒坦?”葛嫦慧‘砰砰’兩聲,使勁關(guān)上柜門。

    白越明縮了縮脖子,“你最厲害,能娶到你,我上輩子指定像雷□□一樣做了數(shù)不清的好事?!?/br>
    葛嫦慧斜瞪了他一眼,面色露出笑意。

    白露珠一邊整理桌上的東西,一邊道:“爸,我要是有自己的家,你想來就來,想住就住,住多久都沒關(guān)系,我要是只有婆家,沒有自己的家,那你就永遠(yuǎn)都是客人,來了得提前打招呼,住一晚上就渾身不自在,緊趕慢趕要回家,你難受,我更難受,這種比喻,你能明白嗎?”

    白越明微怔,“你這比喻倒新奇?!?/br>
    父親有些想法雖然傳統(tǒng),但骨子里不是固執(zhí)的人,白露珠沒有解釋過多,等結(jié)婚后,觀念代入到生活中,有些事情自然就能覺出好處來。

    -

    因為去軍區(qū)慰問排在四月底,當(dāng)下時間很充分,可以只練習(xí)獨舞,團(tuán)舞放在后面再練。

    白珍珠這幾天都在專心練舞,不想其他事情。

    自從白珍珠下鄉(xiāng)了,大伯一家被白志誠煩到?jīng)]時間來打擾,日子安靜許多,就是她爸有點擔(dān)心賀家那邊心有意見,一直盼著趕快到周末,賀祺深帶消息過來。

    最后一個周末,也就是競選女主角的日子,頭一天傍晚,賀祺深來了。

    白露珠搬了小板凳坐到桃樹下,從蛇皮口袋里掏出四五個紅薯,拿著菜刀慢慢削皮。

    “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真的想分家?”賀祺深不停搓著手,下午降溫,冷風(fēng)往骨縫里鉆,凍得渾身冰涼。

    “奶奶回去開會怎么說?”白露珠將削完皮的紅薯剁成三截,丟到一旁搪瓷盆里,繼續(xù)削下一個。

    “她還能怎么說,親都訂了,還能勸分咋地?!辟R祺深小心觀察未來媳婦臉色,“你也別多想,咱家人口是多了點,但都不是不開明的人,就是覺得有點突然,他們從來沒想過分開住的事?!?/br>
    白露珠抬眼瞥了他一眼,并不吭聲。

    “也不是不能分開。”賀祺深察覺她情緒不對,琢磨著怎么開口為好,“我是覺得,最好是等大哥結(jié)完婚,咱們再想分開住的事?!?/br>
    雖然未來媳婦說了暫時住在一起,但全家人都認(rèn)為這是推托之詞,要真是申請了自己房子,想搬出去誰也攔不住。

    “我們必須得有自己的小家。”白露珠堅定道,且不說再過幾年房子會越來越值錢,就是他們家那些奇葩鄰居,她都不能天天待在那。

    “申請,必須申請?!辟R祺深當(dāng)即不再勸,說出開會結(jié)果,“我媽很支持你,還讓我爸現(xiàn)在就去申請房子,我的職稱只能一室一廳,我爸能申請到三室一廳,到時候隨便你選。”

    白露珠哼了一聲,“都決定完了,你還在這跟我繞半天?!?/br>
    賀祺深苦惱,“我是怕你一結(jié)婚,連門都不沾,奶奶說了,娶了媳婦忘了娘,還說我魂都掉你身上了,肯定跟著媳婦走,做個不孝子?!?/br>
    白露珠揚起嘴角,“放心,肯定不會讓你擔(dān)上不孝的名聲,我是為了多一些個人空間,不是真的門都不沾?!?/br>
    “露珠,你真好?!辟R祺深湊到桃樹下,忍不住親了親未來媳婦柔軟的面頰,嗅了嗅雪花膏的味道,貼近道:“露珠,你真香。”

    白露珠舉起手里的菜刀,看他頓時嚇得拼命后仰著脖子,笑道:“大門都沒關(guān),你擱這耍流氓。”

    “小心刀!刀可不能亂舉!”賀祺深揚高聲音推開她的手腕,等刀離得遠(yuǎn)了,松了口氣,又問:“關(guān)上就能親嗎?”

    “露珠!”

    門口傳來白越明的聲音,賀祺深臉色一綠,嘀咕道:“老丈人真是個攔路虎?!?/br>
    白露珠悶笑一聲,撿起他落在地上的衣角,“衣服都臟了,快起來。”

    賀祺深緊緊盯著她白里透著粉的臉起身,深呼吸兩口氣,換上一張燦爛笑臉,回頭熱情道:“叔,下班回來啦?我來幫你停自行車?!?/br>
    “不用不用?!钡攘艘粋€多星期的女婿來了,白越明同樣很高興,一邊停自行車,一邊迫不及待問:“祺深,那天回去親家生氣了吧?”

    “沒有?!辟R祺深腳踩車梯,拉著自行車后座提起來,將車停穩(wěn),“家里商量了,去向單位申請兩套房子,一套大的,一套小的,讓露珠自己選?!?/br>
    白越明提了好些天的心終于落地,笑道:“這事是露珠不懂事,我在家天天說她,家里房子那么大,還申請什么房子。”

    “她也是為了我們個人空間著想?!辟R祺深知道當(dāng)然不能順著老丈人的話茬往下說,否則不是找死嗎!

    他才不傻。

    白越明笑得真誠,“你明白就好,她肯定是為了你們小家著想?!?/br>
    看到老丈人笑成兩條縫的眼睛,賀祺深心里閃過一絲慶幸,攔路虎果然套路深。

    “閨女,煮芋頭稀飯給爸喝的?”白越明端起削完皮切成段的紅薯,心情倍好,“你歇著,爸來煮?!?/br>
    白露珠走到水龍頭底下,用冷水洗了手,看著挺立在風(fēng)里的男人,“不冷了?進(jìn)屋烤烤爐子?!?/br>
    “我都冷了半天,你才想起來讓我烤爐子?!辟R祺深拉住她的雙手,放在掌心哈了口氣,又搓了搓,“真軟啊,你手有骨頭嗎?這么瘦還這么軟?!?/br>
    “瘦跟軟不軟有什么關(guān)系。”手被他包住摩挲起熱很舒服,一時間沒有抽回來。

    天色朦朧,銀月高掛,桃花樹下一對影子搖搖曳曳,溫暖游轉(zhuǎn)于兩人之間。

    “是不是很冷?”未來媳婦乖巧任他揉手的樣子,讓賀祺深聲音不自覺放輕柔,剛想拉開大衣將她整個人包起來,客廳聲如洪鐘傳遞而來:

    “冷就快進(jìn)來啊!爐子炭盆都拿到廳里了!”

    白露珠沒忍住笑出聲,用被搓得溫?zé)岬闹讣馊嗔巳啾鶝龅谋穷^,“快進(jìn)去,不然真凍感冒了,明天沒法競選女主角?!?/br>
    一聽這話,賀祺深便不再鬧了,牽著手轉(zhuǎn)身進(jìn)屋,“我本來今天都不放假,特地趕晚班車過來給你加油打氣?!?/br>
    “那真是謝謝你了。”

    等葛嫦慧回來,一家人吃了晚飯,煮了小鍋姜湯,圍著爐子當(dāng)飯后茶喝。

    “明天不用緊張,選不上也沒關(guān)系……”

    “什么選上選不上的,這時候別講喪氣話,也不用提結(jié)果?!备疰匣鄞驍嗾煞虻脑挷?,端起姜湯喝了一口,“放輕松,盡最大能力,不留遺憾去競選,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至于能不能當(dāng)女主角那是另一回事。”

    白越明見縫插針:“我也是這個意思,就是沒你會說話罷了?!?/br>
    有一對真正開明的父母,讓她底氣十足,白露珠嘴角輕輕勾起,捂著手里的搪瓷杯,沒喝姜湯,已經(jīng)覺得渾身暖洋洋。

    “你肯定能選上?!辟R祺深自信滿滿,“我不用說任何選不上的安慰,之前是沒機(jī)會,現(xiàn)在機(jī)會來了,你要不能上,肯定是參入了其他背景,絕對不是你的實力問題?!?/br>
    白露珠眼神一閃,端起搪瓷缸遮住半張臉。

    -

    昨天冷空氣襲來,夜里外面的水龍頭都上了凍,一早起來都放不出來水,簡單用guntang的熱水洗漱完之后,騎著自行車把賀祺深送到車站,又轉(zhuǎn)回文工團(tuán)。

    剛進(jìn)入大門,就被門衛(wèi)大爺叫住,白露珠勒住手剎停車,“朱大爺,怎么了?”

    朱大爺指著東邊道:“昨夜太冷,往后車棚那條小巷子里結(jié)了冰,騎著車進(jìn)去的,十個摔了八個,抬走送醫(yī)院的都有兩三個了,你當(dāng)點心,推著車進(jìn)去?!?/br>
    “怎么會?”白露珠下車,望了望里面,小巷子是騎車上班的工作人員必經(jīng)之路,因為車棚在巷子后面。

    但整個文工團(tuán)大院都是水泥地,小巷子更是有頂棚遮住的,淋不到雨,水也排不到那去,平時干燥的很,一個冬天都快過完了,也沒見結(jié)過冰。

    卡著今天競選的日子,突然有水結(jié)冰,還摔了這么多人,白露珠免不得多想,但書里沒這段具體劇情,上輩子腳沒好,也沒參加競選。

    心里裝著疑惑,推車往里走。

    巷子里的碎冰已經(jīng)被清掃到巷口,堆成小坡慢慢融化,留下潮濕的地面,因為頂棚和天氣原因,短時間內(nèi)干不了,雖不像之前那么危險,但仍有滑倒的可能性。

    觀察一圈,頂棚沒有縫隙,墻面沒有水漬,墻根也沒有任何破損痕跡,巷子地處高位,更不可能會有水逆流而上。

    將車停在老位置,拿起車籃里的皮包和布袋,從后門進(jìn)入服化間。

    “露珠,這么晚來?”

    “沒滑倒吧?今早上來得早都摔了一跤,不知道哪來的冰?!?/br>
    “沒有?!卑茁吨橐宦犯麓蛑泻?,找到自己柜子,掏出鑰匙打開,看到一柜凌亂,眼神微凜。

    上次剛發(fā)的軍裝凌亂堆在里面,不用拿出來,就看到一只袖子被拆下來剪成布條,一瓶雪花膏不在原來位置,明顯被人打開過,隨意扔在拐角。

    既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白露珠轉(zhuǎn)身看向站在門口的婦女,“張部長,服化部是進(jìn)小偷了吧?”

    “小偷!”張云莫名其妙走過來,看到柜子里的衣服面色一變,“這是怎么回事?!”

    白露珠往后退了兩步看,讓她看看清楚,“我?guī)滋鞗]來了,卡在這節(jié)點,好好鎖在柜子里的演出服,袖子成了碎布條,你反過來問我怎么回事?”

    布料珍貴,演出服向來是只有一套,沒有任何備用,丟了影響演出,不但要罰款,還得賠償團(tuán)里的錢。

    張云拿出衣服,皺著眉頭仔細(xì)瞧了瞧,只有一條袖子被剪了,其他地方都完好,然而這條袖子被剪的細(xì)碎,沒辦法再讓團(tuán)里裁縫在短時間內(nèi)拼出來。

    “真是吃了豹子膽了,敢跑到咱們團(tuán)里搞偷雞摸狗的事!”張云緊緊拽著衣服,這事大發(fā)了!

    先不說這年頭布有多珍貴,就說外人隨便進(jìn)出服裝間,悄無聲音開了鎖,破壞了演員的演出服,還是破壞了軍裝!

    她自己挨批受懲罰事小,團(tuán)里安全為大,更何況舞蹈演員受了好幾年的罪,才等來新劇目,好不容易有機(jī)會競選女主角,就這么被破壞掉,實在是該遭天打雷劈!

    張云怒道:“露珠,你別急,走,咱們?nèi)F(tuán)長辦公室,今天絕對不會讓你白白吃虧?!?/br>
    兩人來到團(tuán)長辦公室說明情況,莊團(tuán)長聽完面帶慍怒,二話沒說,又帶著她們回到服化部,來到演員休息的化妝間。

    今天除了競選女主角,群舞還要接受領(lǐng)導(dǎo)審查,不亞于正式演出,甚至要比正式演出更受重視。

    審查小組這關(guān)要過不了,劇目就不能拿到舞蹈出演,因此,舞蹈演員們無比認(rèn)真對鏡化妝,不放過任何細(xì)節(jié)。

    “向陽,去把所有人叫過來?!鼻f團(tuán)長沖著正在化妝的人道:“先停一停,咱們來簡單開個會,今天早上很多事情都太蹊蹺了?!?/br>
    演員們聽到此話,紛紛停手,安靜等著。

    “團(tuán)長,什么事啊,大家時間已經(jīng)不夠用了,還開什么會。”冷梅偏著頭編著辮子,聲音里略帶撒嬌意味。

    “不會耽誤多少時間。”莊團(tuán)長平時對待大家很溫和,這會心里雖然憋著火,也沒隨便亂發(fā)脾氣。

    向陽喊完人踏進(jìn)門,“團(tuán)長,練習(xí)室和二號化妝間的人都過來了,另外許清紅和朱婷婷早上摔傷去醫(yī)院了?!?/br>
    莊團(tuán)長點了點頭,接過張云手里的衣服,抖了抖碎布條,看向所有人道:

    “這是白露珠的演出服,好好鎖在柜子里,卻被人剪成這副樣子,通過門鎖完好無損,我認(rèn)為是內(nèi)部人員做的事,站在這里開會,也是我給你的一次機(jī)會,希望你能站出來承認(rèn)錯誤。”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震驚嘩然:

    “這誰干的!把袖子剪成這樣,這都沒法縫補了!”

    “都是一個團(tuán)的同事,怎么能做這樣的事,布料夠緊俏的了,還給破壞成這樣!”

    “必須把這人揪出來,團(tuán)長,會不會是外面的人進(jìn)來偷東西干的?”

    “不可能,這年頭哪有小偷,還跑到文工團(tuán)來偷?!?/br>
    “值錢的東西也不會放柜子里,再說小偷不偷衣服,反倒把衣服剪成這樣做什么,我和團(tuán)長一個想法,肯定是內(nèi)部人員?!?/br>
    “露珠的衣服?這肯定是因為競選女主角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