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皆是萬人迷 第256節(jié)
可是剛剛圍觀了全程的劍靈還是知道自己曾傷過這人的。 這給了他一些勇氣,于是在魔氣纏繞的時候,黑劍并沒有退縮,而是忍著不適大聲喊道:“你把我的主人騙去了哪里!” 藍寧之沒料到黑劍有靈,眉尖微挑,然后竟是笑了。 他沒有再上前,也收回了想要抓碎七川頭骨的手,竟是笑了。 隨后,輕飄飄地道:“他大概是死了吧?!?/br> 七川執(zhí)劍的手微微顫抖,聲音也跟著輕顫:“你說什么?” 藍寧之依然笑著,可是雙目卻是一片寒意森森:“我說他死了,你也莫要怨我,要怪就怪他愚蠢,我不過是在進入這個身子后騙他,說他的師兄并不是自己想要入魔,而是被魔物誆騙,此時正處于危難,他便傻乎乎地跟我走了?!?/br> 說完,藍寧之下意識地咬了一下牙。 他何嘗不知道這其實是左岫對他的純善之心,可就像是他明知道雯兒并未背叛,卻依然動手殺害,此時他也沒有絲毫悔意,甚至格外坦然地說著:“我想要云清宗,那么他就不能存在,我說過,和我作對的都是死路一條?!?/br> 七川感覺嘴里有血腥氣味,大約是因為太過悲痛,以至于不自覺地咬破了舌尖。 而水湄兒聽得氣不打一處來,只覺得這家伙真的很會胡攪蠻纏。 明明都是自己做錯了事,卻好像是全天下都欠他的一樣。 可現(xiàn)在和對方打嘴仗并沒有意義,女鮫只問:“你要我們宗門做什么!” 藍寧之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風鸞,尤其是看到對方已經(jīng)蔓延到手臂的魔氣,便覺得自己已經(jīng)勝券在握,臉上分外得意。 而他本就是個目中無人的脾性,做了壞事都要宣揚一番,此時得勝了自然要分享一下勝利的喜悅。 于是藍寧之難得耐心的解答了女鮫的疑問:“自然是因為云清宗內(nèi)有滋補之物啊?!?/br> 水湄兒緊皺眉頭:“靈脈都被你弄沒了,哪兒來的滋補之物?!?/br> 結(jié)果就聽藍寧之笑著道:“那些洞府中的,不都是大補的東西嗎?!?/br> 女鮫愣住,隨后迷茫,有些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還是風鸞淡淡開口:“原來你是盯上了閉關(guān)的人。”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系統(tǒng)卻有些懵:【人怎么能滋補?】 風鸞回道:“對道修自然無用,可對魔修很有益處?!?/br> 【不是說靈力和魔氣不可共存?】 “但金丹元嬰都能被魔修煉化蠶食。” 【……他們怎么連人都吃?】 “我和魔修廝殺多年,學(xué)到的最大的道理就是不要和他們講道理。” 而藍寧之顯然不覺得自己所作所為有什么不對勁,臉上的笑意更甚,語氣越發(fā)輕緩溫和:“其實我在斷絕靈脈的時候就能夠吸食成功,是你的師尊阻止了我,可那又怎么樣?他死了,我還活著,該是我的終究還會是我的?!?/br> 七川想要反駁,但他卻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 哪怕有符咒庇佑,赤紅魔氣依然圍攏上來,令他靈魂震顫。 藍寧之可以直接殺死他們,但他卻很享受看人受折磨的過程,此時更是笑著舉起手,緩緩收攏,嘴里道:“你若是想左岫,我這便送你一程,也算是成人之美?!?/br>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紅衣女修突然動了。 原本附著在她手臂上的魔氣被驟然驅(qū)散,帶來了刺骨疼痛,但風鸞卻似無所覺,直接舉劍上前。 藍寧之大驚,再無剛剛的悠閑肆意,抬手便要用魔氣抵擋。 可就在這個瞬間,女鮫只覺得腰間猛顫。 她驚愕低頭,便見一道白光從宗門玉牌上驟然飛出,隨后化為人形,牢牢護在了兩人身前。 還沒等幾人看清楚他的模樣,就看到對方舉起手臂,蒼白手掌從長袖中露出。 而原本在七川手上握著的黑劍驟然飛出,被男子緊握在手。 隨后,他執(zhí)劍刺出!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fā)生,藍寧之所有注意力都在風鸞身上,猝不及防之下驟然被貫穿了胸膛! 同樣的位置,相似的手法。 以及,一模一樣的黑劍。 藍寧之愣愣地看著再一次把自己插了個對穿的黑劍,隨后抬頭,瞧著他那張拂去了黑發(fā)的面容,魔修的赤紅雙目猛地縮緊。 而七川這會兒才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一身白袍,還在滴水,長發(fā)披散而下,同樣是濕漉漉的。 哪怕看背影都知道是藏在水壺里偷偷跟來的水鬼。 可是當七川看到對方的側(cè)臉時,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 女鮫同樣窺到,眨眨眼睛,第一反應(yīng)便是這個水鬼長得還挺好看,劍眉星目的,這么一張臉天天用頭發(fā)擋著多可惜啊。 雖然腦子不好,但是臉好看也不錯。 就是有一點點眼熟,在哪兒見過呢? 正想著,她突然聽到身邊的七川呢喃一般地喚了句:“師尊……” 水湄兒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七川又叫了一聲。 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隨后滿臉震驚。 風鸞也聽到了七川的聲音,便順著看去,果然發(fā)現(xiàn)水鬼路出來的臉面和之前在幻境中看到的左岫一般無二。 區(qū)別大概只是成了水鬼的左岫更加蒼白瘦弱,但那雙眼目卻依然如舊。 明亮,深邃,仿若藏著寒星。 而此時的左岫死死握著黑劍,緊盯著藍寧之,再無對師兄的仰慕,卻也沒有任何怨恨,留下的只有一片冰涼。 分明已經(jīng)被魔氣弄得鬼身顫抖,可他卻將黑劍握得更緊。 開口,語氣堅定: “你舍棄了云清宗,見它說得十分不看,但那卻是我的家。 “我沒了師兄,沒了師姐,也沒有了師尊,可我還有徒兒。 “即使我死,你也休想傷他?!?/br> 作者有話說: 年幼的七川:我有全天下最好的師尊 如今的七川:我有全天下最好的師尊 第112章 七川愣愣地看著左岫的背影。 在他的印象里, 師尊似乎總是會站在他面前的。 那時候的七川并不像是現(xiàn)在這般隨性,而是有著一腔少年意氣,作為凡人, 身懷靈根,原就是天之驕子。 他和云玉茗一同前往修真界拜師,云妹得了飛花谷谷主的青眼, 被提前收走,可卻無人要七川。 他沒有錢,沒有人脈, 也沒有足夠強大的天資。 像是這樣的凡人苗子雖不算多,但也不少, 早就習慣了眼高于頂?shù)男拚娼绺厩撇簧纤?/br> 可是七川并不想就這么回去。 除了不甘,還因為他答應(yīng)了云玉茗要一同步入修仙大道,以后努力結(jié)為道侶, 做那不羨鴛鴦的神仙。 少年慕艾總是帶著一腔孤勇, 于是他將云清宗當成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那些外門弟子經(jīng)歷過的山階試煉他也經(jīng)歷過, 過程萬分艱難,他最后幾乎是靠著手腳并用爬上去的。 而當時的云清宗還有些弟子, 在觀看試煉的修士里有不少都說他的天資不好,不想要收入宗門。 最終伸手將他拉起來的便是左岫。 當時左岫說得是什么, 他不記得太多,只模糊地記得一句很輕緩的“此份堅毅已是難得”。 語氣很溫暖, 一如這人托著他手臂的掌心。 最終,七川拜入左岫門下,成了他的徒兒。 在七川心中, 左岫對他亦父亦兄。 因著修煉緩慢, 故而他下山歷練總有不順, 有幾次遇到了危機時刻,總是這人將他護在身后,保他周全。 哪怕是天大的事情來了,只要有師尊在,似乎一切都不是問題。 七川在左岫的引領(lǐng)下一步步認識著修真界,也一個個看著同門離去。 左岫從不阻攔,好似冷情冷心。 可七川很清楚這份不阻攔才是最大的寬容。 有人笑話左岫軟弱,但只有經(jīng)歷過,才明白成全需要的勇氣遠大于憎恨。 七川下定決心,一定要守在師尊旁邊,他也一直在堅持著。 直到左岫為了給叛去上虛宗的巫儀陽尋藥,一去不歸。 七川尋找這個人尋了很久,期間想過各種各樣的可能,卻從未料到他會化成水鬼,就在和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 水湄兒也被這番變化震驚了,緊緊抓著七川的衣袖,藍色眸子微微瞪大,嘴里呢喃:“怎么會呢,他,他身上分明一點靈力波動都沒有啊?!?/br> 宿竹青雖然也很錯愕,可到底旁觀者清,輕聲說道:“想來這位前輩應(yīng)該是舍棄了身子,也放棄了一身修為,不然也不會化為水鬼?!?/br> 水湄兒不解:“這又是為何?” 這次開口的是七川:“黑劍說過,師尊和它都被默契侵染,只不過它能靠著劍冢中的鑄劍臺洗凈自己,師尊怕是不能。” 修士若是抵抗不了魔氣,不是入魔就是殞命。 自家?guī)熥鹈黠@是選擇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