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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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大師傅離開后,曹肆誡揉著胳膊,在江故身邊長嘆了一口氣。 江故道:“你這裝模作樣的本事,才是真的天賦異稟?!睅拙湓捑蛣訐u了三位大師傅的去意,嘴上說著不想倚仗已故爹娘的人情,實(shí)際上是在特地提醒他們曾經(jīng)的恩義,嘴上說著不愿占他們的便宜,實(shí)際上從他們那里學(xué)來了諸多改進(jìn)經(jīng)驗(yàn)。 被戳穿了,曹肆誡也不惱:“我不這么做,要怎么贏呢?” “所以,你自己能完成盾牌的鑄造嗎?” “……”曹肆誡心說我都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了,你還要裝沒看出來嗎,于是他只能直言,“要不我聘請你來幫我吧,捶捶這些盾牌就行,給你三十兩工錢,成嗎?” “臂力也是練出來的,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只要你肯吃苦、不放棄……”江故重復(fù)著他方才的話。 “我說說而已?。∵@時候哪還來得及練臂力??!”曹肆誡抓狂。 “哦。”江故一大早過來,就是為了這一刻,“那你求我啊?!?/br> 曹肆誡頓悟:“江故,原來你在這兒等我呢?!?/br> 江故吃著核桃說:“徒弟,我也不想打白工,你求我,就算是還我一筆因果的賬目了?!?/br> 曹肆誡:“……我怎么覺得你在公報(bào)私仇?!?/br> *** 曹家少主求了嗎? 求了,恭恭敬敬地行了對待長輩的禮,還要忙前忙后給他打下手,剝核桃。 江故也遵守諾言,幫他錘了六個盾牌出來,供他挑選比對。 曹肆誡撫摸著盾牌成品,不禁感嘆:“太厲害了,簡直比幾位大師傅的手藝還要好,你怎么做到每一下力道都幾乎相同的?” 江故說:“很簡單,穩(wěn)定控制就行?!?/br> 哪里簡單了? 不過曹肆誡也并不意外,反正江故在他眼中不似凡人,幾乎是無所不能的。 雖說鑄造的過程進(jìn)展順利,但也耗費(fèi)了他們?nèi)鞎r間,其間又重做過好幾次。經(jīng)過層層篩選,曹肆誡終于選定了自己的樣品。 就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重大的疏漏—— 圖紙被偷了。 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潑下,澆熄了曹肆誡所有的熱情與動力。 因?yàn)樘^忙亂,曹肆誡甚至不知道圖紙是什么時候被偷的,但他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盧家給他下了絆子。 江故說:“有什么關(guān)系,你已經(jīng)做出來了?!?/br> 曹肆誡卻知自己大勢已去:“不行,沒用了。是我太狂傲了,沉浸在一時的成就里,忘了他們有多卑鄙! “他們的工匠更多,鑄造的速度更快,拿走我的圖紙,就可以原樣做出來,甚至再做改進(jìn),無論如何,我的這套鑄造方案,已經(jīng)無法獲勝了。” 江故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重做?!?/br> 憤怒過后,曹肆誡只剩下茫然:“重做?還剩下兩天,兩天之內(nèi),從畫圖到冶煉再到重新鑄造,能做出什么好東西來?我知道,他們就是想要打擊我,想要讓我知難而退,我也不想認(rèn)輸,可我還有什么辦法!斗不過卑鄙的人,難道是我的錯?” 江故說:“那你就放棄?!?/br> 曹肆誡又搖頭:“不,我不能放棄,我若是放棄了,就真的全完了……我重做,重做,還有機(jī)會的,我們重頭再來……” 他無力地掙扎著,既不甘心,又不能振作。 江故嘆道:“算了,我累了?!?/br>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非此即彼的選擇罷了,既然選什么都會痛苦,也就沒有糾結(jié)的必要,所以他丟下曹肆誡,獨(dú)自回了小院。 有些東西,他也幫不了那孩子。 *** 輾轉(zhuǎn)于冶煉窯和鑄造坊,曹肆誡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兩天。 到了上交樣品給軍器監(jiān)評比的日子。 剛好是臘八節(jié),盧家大方地準(zhǔn)備了臘八粥,給四位官員和前來圍觀的村民工匠們分食。 對這場比試,他們已是信心滿滿,見到頹喪邋遢的曹肆誡,還貼心地送上一碗熱粥,詢問他是不是太緊張了,沒有休息好。 曹肆誡再難壓抑,揮手打翻了粥,怒道:“收起你們的虛情假意!” 盧金啟半張臉抽動著,露出一個僵硬怪異的笑容:“喲,曹少爺不耍威風(fēng)了?早跟你說了,沒有金剛鉆,就別總想攬瓷器活!” 甲坊署的吳監(jiān)作吃了口粥,悠哉道:“味道不錯。時辰差不多了,這就開始吧,天寒地凍的,不要耽誤了大家過節(jié)?!?/br> 盧望均應(yīng)承下來,便站到演武場中央,大聲宣布:“今日評比,就是看哪種箭矢最快、最準(zhǔn)、最穩(wěn),哪種盾牌最堅(jiān)固、最結(jié)實(shí)、最能抵擋攻擊,從中選出品質(zhì)最佳的一款,作為第二批軍備的模板。 “當(dāng)然,誰家做出的樣品最好,便由誰來接手凜塵堡的經(jīng)營,畢竟單靠家世和運(yùn)氣是無用的,還是要用真本事服眾才行啊。是吧,肆兒?” 曹肆誡冷眼看他,沉默不語。 盧望均欣然道:“那我們這便開始,首先呈上我們盧家督造的樣品!” *** 江故始終繃著臉站在一旁。 十寸雨難得見他如此,試探著問道:“怎么,曹家少主勝算不大嗎?” 江故道:“當(dāng)這小子師父,實(shí)在是太費(fèi)神了?!?/br> “怎么說?” “我縱橫江湖這么多年,第一次覺得,這師徒的因果,不要也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