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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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小小的報復了他一次,但這才哪兒到哪兒。 血和血紅色的玫瑰耳環(huán)看起來竟然有一種出其不意的相配,但王多多突然覺得,這并不吉利。 她迅速站起來,告訴于思野他出血了,她這就去給他拿酒精和棉球。 于思野帶著一副玫瑰耳環(huán),將沾了酒精的棉球按壓在耳朵上,王多多坐在他對面,兩個人好半天都沒說話。 “耳環(huán)哪兒來的?”于思野問。 “琴姐給的。”王多多答。 “她為什么會給你這個?” “她喜歡我。” 于思野抬頭看向王多多。 “她也喜歡我,怎么沒送我?” “我不是送你了嗎。” 王多多覺得于思野這醋吃的有點兒莫名其妙。 “不,琴姐絕不會隨便送人東西?!庇谒家皥远ǖ卣f。 王多多心想,那她不是給人家衛(wèi)生巾了嗎,這事兒她有必要跟他說嗎? “你為什么會這樣說?”王多多問。 “琴姐跟別人不一樣,她是那個年代的大學生,被分配到廠子里管財務,她骨子里就透著高傲,覺得自己和別人都不一樣,她有潔癖,自己用過的東西從不會送人,這么多年,據(jù)我所知,你是第一個?!庇谒家罢f。 王多多想了想,還是說:“她喜歡我?!?/br> 而且一副耳環(huán)而已,沒必要想那么多。 正帶著這副耳環(huán)的于思野無話可說。 他把棉球拿下來,順手拋進垃圾桶里,問王多多:“我可以摘下來了嗎?” “當然。” 王多多靜靜地看著于思野摘掉兩只耳環(huán),像是在采摘從自己身體里生長出的兩朵花,他的動作沒有任何笨拙,卻小心翼翼,他沒有再碰到自己的傷口。 于思野將摘下來的耳環(huán)放在一起,又用剛才沒用完的酒精和棉球認真的消了毒,他覺得王多多這個人已經(jīng)在對自己的斗爭中逐漸升級了,比如她之前只是單純的讓他疼,現(xiàn)在她是又讓他疼又讓他感到屈辱,還讓他甘愿忍受這份屈辱,她拿捏他,就像拿捏海邊的一粒沙土。 他不敢再細想,把耳環(huán)遞給王多多,王多多又將耳環(huán)掛回了窗簾上。 他說:“下次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了?” 王多多問:“怎么?下次你想嘗試點兒別的花樣嗎?” 于思野一時語塞,他分明在王多多的眼中看到了報復的快感,純粹又飽滿,他說不清那是一種什么感受,他希望多多感到快樂,卻又不希望她因為報復自己而產(chǎn)生快感,他開始被這樣的心結(jié)心甘情愿的伸出手腳,方便她來束縛。 他有些泄氣地靠回沙發(fā)上去,他想說下次再也不敢了,但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有人要點雞蛋餅,在地下室的門口喊人,王多多馬上跑了上去,于思野也在后面跟著。 雞蛋餅的隔間已經(jīng)做好了,看起來更整潔更衛(wèi)生,王多多調(diào)整溫度,盛了一勺面糊倒在餅鐺上,開始認真cao作,于思野就在旁邊跟買雞蛋餅的人閑聊: “王叔,回去等著吧,一會兒好了我給你送過去?!?/br> 王叔夾著煙,繃著一張臉搖搖頭:“不用,我站會兒。” “這份我送你,王叔”于思野特意壓低聲音“您幫我們嘗嘗,剛開張,多提點兒意見?!?/br> 王叔繃著臉又是搖了搖頭說:“不用,別客氣?!?/br> 王叔就是這樣,永遠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好像他一笑,他光光的頭皮就會被撐得裂開一樣。 于思野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也沒有計較,當著王叔的面兒囑咐王多多再多加根香腸,王叔聽到了,對著于思野點點頭,算是感謝,于思野也點頭,算是不用客氣。 煙燃盡了,王叔正準備低頭踩滅煙頭,卻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頭往地下室的半截窗戶上看過去,那里剛好是王多多房間的窗戶,窗簾半掩著,露出兩顆琴姐今天新送給她的玫瑰耳環(huán),純藍的窗簾襯著紅色的耳環(huán),是耐看的配色。 王叔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化,但很快,他低下頭點燃了第二支煙,然后太低頭對王多多說: “多啊,我不要辣?!?/br> 王叔一直很清淡,不吃辣不吃咸不吃寒涼不吃重油不喝酒,連衣服褲子都是純色棉質(zhì)的,黑白灰,沒有一絲花里胡哨的東西,跟她姑父剛好相反。 但抽煙,打麻將,看話劇,以及,會注意到角落里不起眼的玫瑰花耳環(huán)。 王多多曾經(jīng)聽她爸說過,沒有欲望的人最難相處,還好王叔不是沒有欲望。 雞蛋餅做好了,王多多用鏟子把餅折疊成長方形,王叔突然說: “四兒,我要走了。” 于思野說:“急啥,吃完再走?!?/br> 王叔說:“不,我要搬走了。” “不回來了?” 王叔點點頭,說:“兒子在南方做工廠缺幫手?!?/br> 于思野點點頭,離開這里的老人不比年輕人少,他們或者死去或者跟隨兒女去遠方,都再也沒有回來,于思野伸手從保溫箱里拿出杯熱乎的豆?jié){遞給王叔,笑著說: “恭喜叔,終于想開了?!?/br> 聽到這句話,王叔也笑了笑,他笑起來并不好看,帶著難以名狀的苦味。 “東西都收拾好了?”于思野問。 “沒啥可收拾的,舊的東西就留在這兒吧,想帶走的,又帶不走?!?/br> lt;a href= title=逆襲文target=_blankgt;逆襲文